余下的时间里顾一样,都有点兴致缺缺。
她忽然觉得她没办法和沈磊继续顺畅地沟通下去了。
至少是在与恋爱相关的这个话题上。
明明两个人的想法如此相似,为什么反而让她感觉到这种前所未有的阻力呢?
顾一样完全无法理解。
就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坚实地竖在他们俩中间,叫他们互相看见,却又始终无法彼此触碰。
那或许是因为,她的感受背叛了她的理智。
心里有种奇怪的渴望正不断向着相反的方向拉扯她。以至于竟让她忍不住就期待起来,期待眼前的这个人可以反驳她,甚至是批判她,但最终的目标却要是说服她,使得她可以在不必背叛自己的前提下,掌握住一些明明挑战他的理智却又令他感到无比愉悦的存在。
就像是一个不得释放的本我,正在重重锁链之下发出尖锐的嘶吼。
而她希望沈磊可以听见这样的嘶吼,并给予她期待中的回应。
偏偏沈磊完全没有。
就像他从未听见更永远无法理解她的这种期待一样。
或者他其实听见了,但也选择了假作不闻。
顾一样感到失望,发自内心的失望。
她甚至觉得这个话题已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尽管这完全是她的自作主张,是她作为一个成年人的虚伪、狡诈以及怯懦。
明明是连自己都不愿面对、不愿说出口的事情,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卸给另一个人,去勉强对方满足她这只为自己着想的愿望呢?
尤其这个人打心底里的想法与她这样相似。
那大概意味着,他毫无疑问会与她作出同样的选择。
只要她还没有非说不可、非要如此不可的冲动,那他便也是一样的。
说到底,在恋爱这个千古难题上,他们都太容易为了别的什么事情甚或是一点点疑虑而放弃了。
而真正让她感到失望甚至是愤怒的,顾一样想,大约也正是这种放弃。
是沈磊毫不挣扎地就在她的眼前放弃了。
更是她自己,连尝试的第一步也从未迈出,就放弃了,放弃了面前这个明明让她十分在意,甚至已然牵动她喜怒哀乐的人——沈磊。
顾一样回到家里的时候,陆鹿已经洗完脸靠在沙发上敷面膜了,看见她回来吓了一跳,眼神复杂地问她:“你怎么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今儿晚上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我去哪儿呢?”顾一样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疲倦。
“怎么了?聊的不顺利呀?”陆鹿撕下脸上的面膜,一边仔仔细细揉着滑腻腻的精华液,一边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反正我觉得没戏,我以后也不想再说这个事儿了。”
顾一样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汤力水,往杯子里兑了小半杯野格大半杯汤力水,仰头“吨吨吨”一阵猛灌,然后拿着半杯没喝完的酒歪在熊先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