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一样彻底从宿醉状态清醒过来，回想起自己一会儿絮絮叨叨一会儿哈哈大笑的模样到底有多么散德行……已然是第二天清早眼看再不起床就要迟到的时候了。

顾一样特别后悔。

她其实不太明白昨天部里的小姑娘话里有话地窃笑着说起一部男女主双向暗恋死不开口一墨迹就是十年起步的少女漫究竟是怎么戳中了她奇妙的开关。也并不大想深入下去琢磨明白。

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沈磊对此的反应。

彻底断片儿以前的模糊印象里，依稀有陆鹿和沈磊说话的残影。

如果还有可能的话，她着实不想让沈磊误以为她是个喝多了就满地撒欢发疯的大傻子……哪怕她直至此刻仍然并不打算深究她与沈磊之间的相处方式，或是别的什么关系。

于是她在赶着出门上班的时候问了陆鹿：

“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以后……有干什么吗？”

陆鹿回答得相当淡定：

“有。你像只史莱姆一样瘫在地上抓着我狂怒吐槽了半个小时周总要砍你最爱的那个悬疑漫，然后又跳到桌子上唱了三遍《国际歌》号召‘全内容部受苦的人’跟你一起‘为胜利而斗争’。”

“……”

顾一样差点直接把头撞到电梯间的墙壁上。

陆鹿还一脸淡定地说：“不能喝酒的一杯倒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作死。”

顾一样埋头趴在陆鹿肩膀上发出垂死挣扎的呻吟声。

她又问陆鹿：“然后呢？你开车带我回来的？”

陆鹿超无辜地耸了耸肩回答：“我一个人哪扛得动你。沈磊开他的车捎上咱俩回来的。所以今天上班没有车。今天上班挤地铁。”

“……”顾一样呆若木鸡地看住陆鹿三秒钟，爆发出一阵惨叫：“那你不早点叫我！挤地铁今天迟到定了……！”

陆鹿说：“我叫了百八十遍了，你自己不起啊。你还拿熊先生砸我来着。”

顾一样本来还想垂死挣扎地反驳一下，但又心虚得实在没什么底气。

电梯十分知情识趣地在这一刻进栈了，发出“叮”的一声响。

顾一样拽着陆鹿一个箭步冲进电梯里，毫不犹豫按下了上一个楼层的按钮。

“……你这是自暴自弃破罐破摔了吗？”陆鹿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顾一样哪里还有闲工夫接和她贫嘴。

“那沈磊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状若无意地又问陆鹿。

陆鹿认认真真思考了一秒钟，点头说：“有啊。可是他不让我告诉你。你要想知道就自己问他嘛。”

说这话时，她的两只大眼睛都笑得弯起来，闪动着亮晶晶的光。

根本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撺掇她主动去找沈磊说这件事。

“你这样让我很想立刻改道下楼去……”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顾一样还是在电梯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快步冲了出去。

她直接去按了沈磊家的门铃，问沈磊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把车借她用一天，免得她头晚上才当众破口大骂完老板第二天就迟到实在不太好……

沈磊似乎刚跑步回来还没来得及换掉运动衫和跑鞋，一脸懵圈地站在门口听她说完，挠头想了一下说：“那我送你们吧，正好我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