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戎还在纠缠你吗?”
来不及仔细思考,这句话已然脱口而出。
顾一样愤愤地快步走上去,就想把陆鹿手里的花抢过来扔掉。
她其实没证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就是无端端地感知到了。
这些花肯定都是余木戎送来的。
“有什么意思啊。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都分手了又来搞这些花花肠子。他把你当什么了?这是随便哄哄就能糊弄过去的事吗?”
顾一样咬牙切齿地唾骂。
心中汹涌的不平无法止息,连带清香扑鼻的鲜花也变得面目可憎。
但陆鹿却侧身轻巧地避开了她。
“别呀。都是挺好的花。花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你收了他的花,他就会觉得你还有意思跟他复合啊!他那种人,要是会错了意,岂不是又要没完没了的。回头说到起来,他把这事摆出来,别人也会讲你收了他的花就如何如何的。”
顾一样连珠炮似的激烈反对。
然后她骤然停了下来,感觉到一阵难以言表的焦躁。
“你不会……真的在考虑和他复合吧?”
她瞪大眼看着陆鹿。
“我没有。”
陆鹿立刻否认。
“我就是觉得别糟蹋东西了。花不是生命啊。买花的钱我全都转账给他了。”
她微微垂着头,认认真真地把一枝花摆成精致的造型,乌黑长发从肩头垂下来。
“我的鹿啊……”
顾一样挫败地直接坐在餐桌边上,抬手撑住额头。
不料陆鹿却轻笑了一声。
“我这会儿怕什么啊。该害怕的好像不是我吧。”
她状似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
顾一样错愕地呆怔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了。
花是余木戎送的。
而陆鹿是故意收下的。
因为从她正式和余木戎分手的那一刻起,她和那个曾经企图从她手中抢走余木戎的女人就对调了位置。
那个女人殷勤地爬上余木戎的床所图谋的,无非也就是一个“扶正”。
当她还没有得手时,她的“敌人”只有一个。她可以处心积虑,可以专心致志。
可一旦她终于得了手,她立刻会变得疑神疑鬼,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也能让她坐立不安辗转发侧食不下咽,唯恐自己好不容易抢到手的又会再被别人夺去。
尤其是被陆鹿重新夺回去。
这一切都是被迫的。
她当是最知道余木戎做得出这种事的那个人。
而陆鹿正是深刻地明白这一点,才会执意收下余木戎送来的花。
陆鹿在报复。
有那么一瞬间,顾一样觉得荒谬至极。
她更觉得可悲。
她并不怨怪陆鹿做了这么一件无聊的事,去和另一个女人为如此没有意义的事置气,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她甚至完全明白陆鹿心中的愤懑不爽,哪怕不能切身体会,她也懂得。
她只是觉得难过。
余木戎是陆鹿的一段过往,如同这一生都再不可能消除的伤疤,无可逆转地于细微不着痕迹处,改变了陆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