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园子拾掇得很是精心,只是看花树一旁还有个宽阔的广场,还搭着一个简易的小木屋,她心头不由得疑惑。
身后跟着的丫头连忙笑着道:“这是夫人吩咐下来的,说是世子妃喜欢这个,便叫在这儿辟出一块练武场,那小屋子便是放刀剑所用的。”
明玥一怔,心头不知想些什么,苏夫人的好意和用心她并非不知,连她喜欢练武这样的事情都打听得清楚,还肯为她做出这些东西来,实是用心良苦和待她甚好了。
她低下头来,推门进去,却看那里头放着刀剑架子,整整齐齐地列着,一侧开窗还能正对着外头的一汪浅溪缓缓流过,景色甚好。
她抿了抿唇,半晌没有说话,缓步踱出园子时,只在秋千架上停留了一会儿,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却让她不自觉地想起昨夜的情形来。
两人争执不下,早已气愤不已,是她先动的手,却不料苏钰功夫不错,闪转腾挪竟能避开的同时还不住反唇相讥,她愈发恼怒,气息不稳,却被他反手制住。
胳膊被反扭在背后,手腕被他牢牢地攥着,脸侧却突然欺上温热的气息来,“这点拳脚也敢出来卖弄么?也不怕伤着了自个儿。”
明玥大恨之下,张口就想咬下去,却被他一手捏住了脸颊,更可恶的是苏钰似乎感觉手感不错,还伸手捏了好几下,才道:“还想咬我?想当母老虎也得看看自己牙利不利?”
她浑身被制住,什么也没办法,只得抬起头来恨恨地瞪着他,苏钰不以为意,只是将她夹在腋下,扔在床上,然后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淡淡地哼了一声,“也还好是我,若是旁人,你可该如何收场?”
她大怒道:“便是不嫁给你,才不必收场。”
“晚了。”苏钰扭过头来瞥了她一眼,好看的桃花眼中尽是淡漠,“你还真的想和那个穷书生私奔么?”
“你——”明玥大怒不已,刚想说话,却听苏钰轻哼了一声接着道:“你以为你那好情哥哥是好人不成?欺骗无知少女,卖弄文字,实与歌姬无异!”
“这话应该用你身上才是!”明玥气怒不已,“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般?”
“哼,你若不信,尽可以去查查,他那官位是怎么得来的?”
“你最好不要等到我起身,否则我们还是鱼死网破!”
她轻轻地摩挲袖口中的一方温润,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昨夜的情形太过奇怪,可到底是何人敢在镇南侯府下手?是镇南侯府的政敌还是苏钰的宿仇?
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是,她在这其中成为了一个非常非常难堪的炮灰,全身而退如何退?迎面而上如何上?
苏钰为何要走?是他也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躲避尴尬?若是这样,他也真如传言所说,是个毫无担当的男人。
明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深吸一口气来抬头便打定了主意。
不管事情如何,她来这世上也并非是给人做替的,若有机缘,她依然要寻找自己的人生才是。
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才见丫头转过长廊来报信,说是屋子里已经收拾好了。
明玥点头起身,缓步往屋子里而去,到底是侯府得力的仆妇,这么短的时间内也能把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妥妥帖帖。
入得屋内,已不见半分狼藉,丫头们将珠帘打起,屋子里窗明几净,甚是透亮。
“世子妃,奴是府里头的,娘家姓文我男人潘胜是外院管着车马房的,夫人吩咐我过来照看些许,若是世子妃上手,奴再退回去接着侍奉夫人。”
“有劳文嫂子了。”明玥点了点头,折柳会意上前送了一把大钱,文嫂子连连推拒,笑着不收,明玥见推辞不过,缓声又道:“这是喜钱,文嫂子收下便是。”
文嫂子脸上挂笑,到底没说什么,转身收下道了声谢,看明玥脸上些微有些疲惫,露出一个了然和促狭般的笑意来,又说了两句便退出门去叫她好好休息。
正院之中,苏夫人心口略微有些适意,呷了口茶放了下来,却见绿纱匆匆地走了进来,附在耳边说了两句,却差点把她手中的茶盏给惊翻。
“可是真的?”
“是。今日浆洗房上的拿了被褥去洗,便是潘大娘说的。”绿纱低声说道,“那宫里的嬷嬷来了,倒是也问了,可那时还没有人敢进房中,是以也不曾回话。”
苏夫人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半晌之后才道:“此事先暂时瞒着,不必声张。若是宫中来问,你们便说不知就是。”
绿纱连忙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退了下去,刚抬脚要走又被叫住,“去告诉潘家的一声,以后毓蕴斋里头的事情一应都由少夫人做主,便是银钱支领也不必过我这儿,直接去账房处用便是。”
绿纱连忙点头答应了,随即匆匆地出了门。
明玥回房之后便卧榻歇息,身上腰上酸疼不已,实是疲乏,待她昏昏睡起时,已是接近晚膳十分了。
折柳见她醒来,连忙上前侍奉穿衣净面,低声道:“好姑娘,可总算是醒了,哪儿有新婚第一日便歇午觉这般放肆的?”
明玥动了动唇,原本想说她这算是正常的新婚头一日么?想了想到底是没说出口,折柳忙里忙外连忙去传晚膳,又是叫人伺候,刚坐定没多久,绿纱便掀了帘子进来,笑着将苏夫人的意思说了。
明玥倒还罢了,折柳脸上却是露出欣喜又担忧的笑容来,不管是什么,总归苏夫人和侯爷待大小姐是真心的好,这样的权力管辖寻常媳妇入门只怕还要几年才能有这样的权力,可姑娘第一日就得了大权。
担忧的是姑娘寻常在家时就不怎么料理庶务,这偌大的侯府可比平远将军府还要排场,这姑娘能否应付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