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张嘴,又惊又懊恼。
狸奴说:“想是吃的那药呢,”他拿过她这几日新用的药,“这个药,姐姐吃了总多困顿,想来是它之故。”
是这样?
她直觉那也不该半无印象,但除此之外也想不到旁处——不是这药缘故,她还能自己睡了去?
揉一揉眉心,顿时恼,好容易一个机会,结果被她睡了过去,这离天君寿辰不过两日,她可……
想着便问起那人今日去向,得知果然是天宫,她吐出口气,惆怅非常。
“姐姐今日可还迎殿下?”狸奴问。
“今日,不迎,”她捏着眉心,“待会备些笔墨来。”
“是,姐姐。”
“对了,我榻边那长匣……”
“姐姐说裹云?”狸奴立刻说,“我与姐姐取来。”
“不,不必,”她眼神顿,“不急,过会……一并放书案罢。”
狸奴都应下来,说话间取过外衫来给她披,她方接过,离得近了方注意他面色似有不佳,便问,“可是没歇息好?还是受的罚没好,怎脸色不大好?”
“没有,”狸奴歪歪头,“休息得挺好,受的罚也好了。”他摸摸脸,“可能是练功晚了些。”
他近来勤于修行,她原还打趣他这是立志做个武将军,这会见他如此刻苦,“练功是好,可修行之事并非一日之功,不可贪功。”她点他。
“是,我知道的,姐姐。”狸奴笑眼弯弯,满面灿花,对她的关怀很是受用。
二人便不再说这个,狸奴很快将笔墨备好,放着裹云鞭的长匣也都摆到案上,成琅于案前,一二时辰后方听外面声音传来,她放下笔。
外头已有禀告,是尝闻送来新的物件,“姑娘,姑娘且先看看哪有不适,或觉哪里不好的,现让他们改也是及。”
“什么?”
她起身去,笑着,“闻大人送了什么来,还要先过眼的?”
狸奴将人迎到正殿,见尝闻领几个童儿,手上捧着冠服履带之物,一人捧一样,光华明动,溢彩非常。
饶是见过不少奇珍,这几个童儿所捧之物,还是让她觉满殿生辉,只是,“这是何物?”
步下微顿,隐约预想。
尝闻行礼道,“这是殿下为姑娘准备的,大宴当日衣着冠服并饰物,姑娘可先看验。”
童儿们一字排开,将东西捧她面前。
尝闻略一介绍过,成琅听得无心,不必他说便知这些东西……
这一些,这一些不是她能穿的戴的,且看那戴上宝珠,那裙上纹饰,她单单看去便心惊,这一套,跟那太子妃宫服……像得太甚!
她是没有亲眼见过,可当年觊觎他,可没少打它的主意啊!
再看尝闻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过是套漂亮衣裙”的模样,她眼疼心跳,“你……”
想说让他带回去,话到嘴边,到底是转了转,对狸奴忍着牙疼摆手,“将,找地放下罢。”
尝闻立时笑着让那些童儿听狸奴指挥,成琅见他笑意真切,心里叹,难为他作甚,就算让他拿走,也不过是多难为他一遭,他哪里是能不听他家殿下话的?
捏着眉心,看着殿里多出的华服美饰,她慢慢摆手,虚声弱气,“去,问问殿下今天何时归……”
“是。”
狸奴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回来。
成琅正在那冠服前低头打量,狸奴看着她的背影,徐徐慢了步子,他盯着那细痩背影,脸上渐渐神情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