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不急,”成琅正在堂中围着那梅瓶转,一见他急匆匆便先安抚,而后才问,“可见到丹凤上神了?”
狸奴鼻尖有潮意,闻言摇了下头,几分失落的,“狸奴没用,未见着上神,我去时,上神还未出府,上神不肯见,只叫府中侍童将这个给了我。”
说着,双手向上,小心呈了一物来。
成琅微挑眉,莲也好奇看过,只见狸奴掌中虚空半托着的,却是一朵莲花,极小一朵,只约二指大小,虚虚渺渺,狸奴很是紧张,托着这花仿佛托着何等贵重之物。
这小而精巧的东西,成琅一见便知晓是丹凤的手笔了——好比那次她给那人下的帖,这人总肯在这些上头下功夫。
她摇头,不忍见狸奴紧张,伸手便接了花。
小小莲花被她一触,蓦地在她指尖炸散开来,瞬时仿佛碎成了千千万万星星点点,狸奴惊呼一声,莲也一下捂住嘴,只成琅面色不变,只微微眯眼的打量眼前细碎的花粒。
花粒在空中散开又凝起,仿佛在她面前跳了一舞般,她眯眼看着,循着那形状果是看出了几个字。
妥。
稍,安。
她心中默喃,意会到丹凤之意心中油然一松。
花粒最后凝成斑斓一蝶,扇着两翅飞落于她鼻尖,在触碰到的一瞬便消散,至此已是再无迹可寻。
狸奴和莲均看傻了眼。
成琅先反应,她轻咳一声,颇不想回首她往昔与丹凤一同折腾的竟是些这等手段……
那时觉调风弄月颇一番意趣,现下怎忽而微觉羞耻……
她掩唇微咳,“狸儿,你亦见了,虽上神未见你,可他还是与我送来了信儿,这趟是辛苦你。”
方才那花那蝶,在她眼中几番变化,狸奴和莲只看到花变成蝶飞得消失,却并未看到花中字样,狸奴听她这般说,才不明就里回神应一声。
“去歇息罢,”成琅便笑,“或侍弄侍弄花草,莲儿也是,我这无甚事做,你安心去未名殿便是。”
“嗯……”莲应了一声,却没立刻走,她向狸奴看过一眼。
成琅眼神微动,狸奴立在那里,仿佛有几分不自在,他低头,目光紧盯在自己脚边。
“狸儿可有话与我说吗?”
她温和的说。
狸奴两肩缩了下,成琅亦不催他,她耐心的等。
“我……”
一小会,狸奴才鼓起了勇气一般,他脚尖不安的动了动,抬眸,声音低低,磕磕绊绊的,“我、我听闻……他们说,姐姐……三、三……”
“三……问?”
成琅眉微挑,几分讶,然很快明白过来,“你听说,他们叫我‘三问’?”
明白了便笑了,摇头,“我当什么事叫我狸儿难为成这样,原是这桩,”她看着这两个孩儿,轻叹,“本也不是什么秘事了,与其你们从旁处听说,不如从我这里听说。”
说着引二人坐下,便将那三问由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番——自然免不得是挑着外头传言之中的。
至于那传言之外的,怕是不说与他们才是为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