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鞭赞叹一声,眼里愈发亮了,又连连问,“主人便是这样问的么?这是什么意思?抱否亲否,抱谁亲谁?那殿下神仙?”
她点头。
“那主人呢?主人难道抱过亲过那殿下?”小云鞭一下又警惕起来,“还有同榻,主人与他同榻过?”
他初开蒙昧,尚且懵懂,只敏锐察觉,这当是非常亲密的一件事。
成琅一噎,脚下步子也晃了那么一下似的,她看着这认真发问的小东西,轻咳一声,那自然……
也是没有的。
于是摇头,真挚无比。
小云鞭放下心来,当即愈发情绪昂扬,他大抵觉成琅的名字在神仙中传开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与她道一声便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尽职尽责继续往那些神仙中探听去了。
成琅摸摸鼻子,这话茬结束得……怪突然,她都准备好他继续问下去了,没想到这孩儿这般好打发啊……
不过当下松了口气也是真,若继续问下去,她还真有几分尴尬——旁人都觉她能问出那三问,定也是率先有了底气的,那亲啊抱啊同榻啊,她当是与那人有过了的,不然她凭什么底气质问别人?
但其实……
轻咳一声,她面上迟了几百年的难得脸热了热,其实,她就是凭着一张厚颜而已。
但凡那时女仙们有谁反问她一句,她便要打脸了——然到现在竟是小云鞭先来问这一问!
可见她这张脸面是侥幸才多存几百年。
不觉摸摸脸,想起那时在那三问之后,她倒未对女仙们的不战而退都自得,反觉得女仙们大都单纯得可爱,也难怪兄长那时对她出入人间妖界管教得甚严,兄长那时觉她心性不定,尘世走一遭,沾染的亦是偏门左道。
可惜她那时候狂妄,仗几分聪明便与兄长斗智斗勇,现下想来皆是惭愧,对兄长的那句“心性不定”,她那时对此有几分不以为然,后来遭逢大变才终于认同……
她那时自认修为法力样样好,处事交友处处游刃有余,现下想来不过是过得太顺风顺水,在道祖和兄长的庇佑下,从未经过什么大挫大折,大抵那时过得太好,才叫她早早耗尽了运道福泽,后来经逢变故,才终得从那“懵懂”里清醒过来……
心下浅郁,她轻轻吐出口气。
小云鞭回来得很快,因他认她为主,虽可这般出去打探,却并不能离得她太远,他回来便与先前一般与她变幻着栩栩如生的学给她。
饶是她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传言惊了几惊,照小云鞭学回来的模样,这传言已到了各路神仙的口耳中,且他们挖出的内容也叫她频频震惊,从她几百年前常常流连观止的竹舍,到今时她在灵霄宫执扫种种……
昔日同僚们将她扒了彻底。
她也不怎么美好的发现,大家对她如今的“落魄倒霉”,保持很微妙的兴致……
小十七走在前面,已经频频偷看她好几次,却不能看出异样,于是愈发警醒,成琅对此颇无奈,大抵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小童对她无甚好看法,这一路盯得她紧紧,她于是面上愈发不动声色,在小童看不到的地方……
小云鞭一条鞭已经演了好几场大戏。
——小童……他是对的。
她便这般心情复杂的到了鸾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