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慢慢说,实则亦无多少能说。
她这一遭听到的,与莲所知的相差无几,唯一好些的,便是丹凤临走前与她说的,彼时药神正守在鸾和殿,他秉性多谨,消息恨不能一时一递,到成琅回来前,药神家的小徒正在司刑处外守着,见了观止与丹凤便一一禀了,言语间颇有其师之风,叫人闻其话,听其音,还要再品上一品,才约莫得出个真切的结论。
——还未醒,不过伤已用药,伤情是小,如今只一桩昏迷的缘由,大抵查明才能醒来。
药神此番,一来为禀妱阳伤情,另一面也表示他尽心尽力,诸位查探此事的上神大人们,也请快快查呀,你们查不到缘由,可不要怪我用药不精哦!
这神仙。
成琅想到此摇头笑了下,对莲末了道,“公主伤已得治,药神正守着,想来不会有大碍。”
“那便好!”
莲一直盯着她,不知是她最后这笑意安抚了她,她面上露出几分轻松来,又忙问,“那醒来了吗?公主可是醒来了?”
醒……自是未醒的。
成琅到嘴边的话微缓,看着莲担忧焦急的模样,略顿,摇了摇头,不待莲愈发着急,她便道,“殿下尚在查。”
莲怔了下,“殿下,”她重复,继而眼睛一亮,一下抓住成琅的手,“琅你是说,殿下亲查此事?”
成琅徐徐点头。
莲便欣喜不已,立时道,“既有殿下,公主定不会有事啦!”
果然。
成琅不意外的看着她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她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放心了?那可放过我的手了?”
莲低头,这才发觉自己抓着成琅的手,那五指细细,手背薄薄,极白的皮裹着泛青的骨,青青白白里,那一条寸许的红便显眼多了,莲惊叫一声,立时起身松开那薄手,“血……”
她几乎是手足无措了,“我,我不知,琅,对不起……”
她站在椅旁,看着她手上被抓出的血痕,自责而不安。
“无妨,”倒是成琅,很不当一回事的抬起另只手在那手背上虚覆,再拿开时,那血痕便消失,“喏,这不便好了。”
“不是你错,你知的呀,我体弱皮薄亦不是头一日,这算不得什么。”说着把那只手在她面前举着晃晃。
莲盯着她的手看,眼见那血痕再看不到,才嗯了一声,“是我太着急了。”
闷闷一句,看起来仍有沮丧。
“是关心则乱。”成琅带一点笑的。
莲闻言抬眸悄看她,见她眉眼带笑,这才面色舒展,也跟着露出笑,“琅,幸亏有你。”
她圆眸里现出感激,也有歉疚,“你走之后我就悔了……我太冲动了,只顾担心公主,这一遭……使你为难了……”
说着她去拉她的手,这一次力道轻了许些。
成琅摇摇头,这桩事,说来该她谢她,便有为难,亦不是因她而起,她目光落在她的面上,这个有着圆脸圆眼睛的女孩子,从入灵霄宫便是与她一起,心底微叹,她声音越发柔和,问,“说来我才先前忘记问,你在我这儿有些时候,那未名殿可有回去过?”
“未名殿?”莲愣一愣,大抵没想到她突然提起,反应过后摇头,“没有回过。”
“尝闻大人可禁了不许你回去吗?”
莲摇头,“并未。”
“常常回去看看罢,”成琅神情温缓,像教导自己的小妹妹一般,“你在我这里是暂时,那边才是往后常待的地儿,若只顾这边,往后再回去对你不好。”
她在前殿,知晓得难免多些,譬如那未名殿修缮待毕,许些宫娥侍从是这段时间调过去的,宫中隐有传言,道未名殿修饰一新时,便是迎来它的女主人之日。
虽是传言,然事实大抵也无多少区别。
“常常回去着些,与殿中人才处得好,往后你在那儿时日长久,早些打算才好。”
她温和道。
“可,”莲话到嘴边微顿,“那你呢?”她问,“我常回去你怎么办,尝闻大人吩咐的,要我好生照料你。”
她仿佛找到一个坚定的理由,连语气也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