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琅眼皮跳了下,“今日可有结果?大人可知……”
尝闻摇头。
成琅也不意外,追问,“现下佩娘可也在那堂中?”
尝闻道是,“司刑处规矩如此,司电上神一事耽搁不能,”他对成琅微笑,“姑娘,正事自有殿下与丹凤上神,殿下严明,不会容许污了哪位上神。”
成琅提着的心略略松了一松,尝闻这话,虽未明说,但显然是安抚她——他处事妥帖,言语亦向来有度,现下他如此说法,看来那人自卷中查出的,至少于佩娘并无坏处。
当即心下又松几分,便听尝闻道,“姑娘在此亦只平添忧心,不若我先送姑娘回宫罢。”
回宫?
她顿了下,“是殿下吩咐的?”
尝闻带笑,“是丹凤上神。”
丹凤……
“上神亦在堂中,姑娘未归时已嘱咐我,道忙起来不知时辰,且此地非那长待之地,嘱我可先将姑娘送回。”
原是这般……
成琅听到这里,便些许明白过来,并非那人遣尝闻来送她回去或是如何,而是……丹凤嘱咐了尝闻,那人叫尝闻替他传话罢了……
一时不知是松口气还是什么,只先一囫囵暂都压下,她对尝闻亦摇头,歉声却也坚决,“劳大人走一趟,只是我现下不回。”
佩娘正在堂中受审,她如何离得开,便知于哪处等待并无区别,然到底亦有自己打算,便摇头,“我本是殿下宫娥,随殿下来的,怎好这般自己先走了。”
说话间便自怀中掏出一物,却正是先前藏身的折扇,她道说,“且,丹凤上神爱物还在我这,我恰在此等一等,待亲自还了才好。”
“姑娘……”尝闻似有难色。
“大人且自去忙便是,”成琅便向他行一礼,颇恳切道,“我只立在这处,保准不会乱走乱去。”
“这,”尝闻沉吟片刻,到底点了头,“既姑娘执意,此地非久留地,我代姑娘寻一地,姑娘且虽我来。”
成琅听了,忙应声道谢。
这厢尝闻带着她往那厅堂后方去,将她带到一间偏厅,将她安置下后,不多时便去而复返,却是带了一匣药来,道说她身子方愈,莫耽搁吃才是。
成琅未成想他心细周到到如此,当即接下,又是一番道谢。
尝闻只笑不语,送了药便又离去,成琅见他来去匆匆,心知应是正事——那人来此,虽有侍从许些,然贴身者却只尝闻一个,这是三十三天尽人皆知,如今那堂中过审,不论如何,尝闻随着才是正经。
思及此,她又不禁心叹,那人是清冷淡漠,待友人却是无可指摘,好比丹凤,这时候借用尝闻,那人也允他。又想起终南那时,他待道祖向来礼数足,与他们几个,虽不与丹凤那般与他们闹作一处,却没有哪次她组团胡闹时是真的拒了的。
想到这处,她忽而有些恍然之感——
从前因这般种种,当那人待她与众不同,现下想来,那人待她,竟如待丹凤无甚不同,他是……将她当了友人的,可她……
嘶一声。
她掩面蹲下去,将脸埋进双膝,牙疼似的哼哼唧唧,只觉是懊悔非常,无颜至极,由人推己,倘若她一友人当年如她那般,一厢痴缠不说,竟连人命定姻缘也要不甘插手……
她闷着头脸,只觉自心口一股郁躁之气极快蔓开,激得她闷哼一声,心下一凛,忙敛息打坐,那懊悔也好,羞愧也好,却是都不敢再想。
才离招摇山多久,她怎就忘了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