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年后,不知不觉就到了初六,为挹肥,要送穷,意欲除旧迎新,夏天备春耕,穷气送出门。
所以,《徐家庄》三更天的时候,大伙儿就已经起来忙活了,祭神送穷子,然后开始打扫庭院。
到了五更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外院也闹腾了起来,大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准备开始置办今天的席面。
一直到傍晚,许贵骑着绑了大红绸的高头大马,喜气洋洋地把晋升新娘子的春香接回了庄上。
鞭炮震天响,红联处处挂。《徐家庄》在这一日,鞭炮响了一整日,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大伙儿的脸上洋溢着真心实意的祝福和喜悦。
却只有一人,在暗处角落里默默咬牙。
春罗怨毒地瞪着正四处敬酒的新婚夫妇,恨不能此刻就扒了他们的喜服。
“赵云婉果然是个偏心偏到咯吱窝的!”春罗恨恨低语,脸上淌着屈辱的泪水,“春香不过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二傻子,竟然给她配了许贵!”
“一个个全都眼瞎了不成!我春罗哪里比这个二傻子差了!”
“哼!不过一个副统领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嫁就得嫁真正的富家公子!”
“就凭许贵这样的我还瞧不上眼呢!有什么了不起!哼!”
说着,春罗仰头咕隆咕隆喝着壶里的酒,眸子里却盛着痛苦的泪水。
婚礼结束后,夫妻俩就被赵云婉赶去黔州府玩乐去了。
而这两天,赵云婉却忙得不可开交!
牌匾已经做好了,用红布遮挡着送来庄上。
《沁芳园》几个遒劲有力的红漆大字跃然而上,左下角还有一个印章,正是严子秋的落款。
赵云婉定睛一看,惊讶地抬手掩住唇,一直都不知道严子秋的名号,原以为他只是淡泊名利,太过低调才没有。
没想到前世响彻朝堂的“衡秋先生”竟然就是他!
当年若不是“衡秋先生”,护国公府早不知被歹人陷害成什么样!
当年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自然不知道传闻中的“衡秋先生”是谁。
如今想来,真是造化弄人啊!
赵云婉笑了笑,命人重新将红布盖上,一同赶往县城。
这几天,店铺里陆陆续续送入很多花盆,一共移栽了一百株珍稀花种。
另移栽了六个品种的腊梅和桂树,直接从后门移到后院开阔的场地里。
为了让后院显得更加宽敞,能放入更多树,赵云婉还特地提前打通了后院的高墙,连着两边的两个院落全部都买下。
如此一来,就有一片较为宽敞的角落能堆放各种器皿,倒也方便。
等到了初八这一日,店里店外已经整理完善,天还没亮,赵云婉就到了店里,每一处都检查得仔仔细细,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门楼上的藤萝已经弄好了,是赵云婉让人用布做的假藤萝,远远瞧着就跟真的一样,不仔细看还真辨不清楚。
等各处都准备妥当了,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严子秋也摇摇晃晃地骑着马过来,见赵云婉正在门口候着,拱手致意,潇洒地翻身下马。
“夫子来得好早!”赵云婉矮身行礼,笑意盈盈。
严子秋把缰绳递给了小厮,冲赵云婉摆了摆手:“哪里有少奶奶这么早?这布置起来颇费功夫吧!”
赵云婉笑道:“还好,先生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