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下了三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阳光懒懒地撒遍神州大地,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赵夕娘一家子早早便起来了,将前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给后院的荒地翻了土。
要不是张嬷嬷过去看看棚子里养的菘菜,还不知他们娘几个竟然这么勤快,压根坐不住。
于是,用早膳的时候,赵云婉干脆再次提出让大姑掌管扶余山和虚谷。
这回,赵夕娘没有再一口回绝,而是垂着头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我可以答应此事,可是咱得明算账!”
“我答应的是做帮工,亲戚归亲戚,做工归做工,还是要签契书的!”
赵云婉笑着点头:“自当如此!万不敢委屈了姑姑!”
“哎!”赵夕娘蹙眉摆了摆手,一脸正色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不管我是谁,你都需一视同仁,不许给我搞什么特殊!”
这话倒是新奇的很,赵云婉登时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们。
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可着劲儿地攀亲戚走后门搞裙带才是,怎么在大姑这倒是反着来了?
还生怕赵云婉给她搞特殊?这是何故?
许是看出赵云婉眼中的疑惑和不解,姑父和李氏对视一眼,纷纷忍不住笑起来。
李氏忙道:“妹妹莫多想!娘自来如此,最是不喜那些勾勾搭搭的裙边关系。”
“她一直教导我们要脚踏实地,任何的不劳而获都终将失去,会让人陷入尘网迷失了自我。”
“不若从一开始便认清自己的位置,做个老实本分的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无需落人话柄,被他人诟病。”
说这话的时候,李氏忍不住看了一眼正端着粥碗咕噜噜大吃的杨采莲,见她似乎并不为所动,笑容便有些牵强。
坐在一旁默不吭声的赵夕娘悄悄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转而面向赵云婉道:“别听你表嫂说的这些有的没的,姑母只是不喜欢那样罢了,哪儿来这么多理由?”
“你若当真看得起我,那便照着规矩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上了共就不要管我是谁,赏罚分明,治理分明,才是一个掌家娘子该做的事儿!”
闻言,赵云婉顿时肃然起敬,起身后退两步,长身一揖到底,道:“多谢姑姑不吝赐教!侄女儿定当谨遵姑姑教诲!”
赵夕娘忙不迭上前抬起她的手臂,欣慰地笑着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姑姑真的很高兴。”
“大哥虽然去的早,对你的教导却分毫不差。”
赵云婉垂眸浅笑:“爹爹的教养我一辈子也不敢忘却,便是如今请来的女夫子,也让我受益良多。”
“女夫子?你请夫子了?”赵夕娘惊讶地问道,眼底却漾着满满的喜色。
赵云婉点头,但笑不语。
她请女夫子授学的事也并非一朝一夕了,之所以在大姑面前提及此事,不过是想通过此事让大姑明白,女子在这世间,也是可以有所作为的,端看自己是怎么想的罢了。
大姑的迟疑,大抵上是有两个原因,一是怕旁人认为她早年对杨采莲的怨恨掺了几分嫉妒和私心,才会在现在挟恩求报借机攀附。
二是对自己的能力不够自信,觉得她在夫家磋磨了十多年,怕是早已磨去了棱角,早已没有当年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