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个冰块脸的大阎王,怎么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乖顺的小白兔似的?
秦飞雨想着想着就入了神,君若寒在一旁看着,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又恢复成平日那副冷面阎王的模样:“怎么,可是秦家有人欺负你?”
过去她在秦家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他早已派人调查过,也心知肚明。
此次她回秦家,纵使她有药师爱徒以及寒王妃的身份相护,也难保秦家这些豺狼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没有。”秦飞雨一把将他拽回来,随意地翻了个身,与他形成面对面的姿势:“你也太小看我了,就秦家这几个小喽啰,还能欺负的了我?我只是在想,若荣安……若我母亲当年,能有我一半狠心,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秦怀远答应处置你那个继母了吗?”
秦飞雨颇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透澈的双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快赶上算命的了。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啊,他怎么就知道当年的事与洪氏有关?
君若寒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两下,沉声道:“洪吉安失踪,洪氏病倒,所有这些事都发生在一起,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洪氏的病,应该也出自你的手笔吧?”
嘿,这人,真是神了嘿!
“不错。软刀散,是当年洪氏害死我母亲之物,如今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她已经很仁慈了。
给洪氏用的软刀散,是她专门经过改良和加工的,最多只是让洪氏体力弱一些,下不了床,根本要不了她的命。
如果真要按照公孙和泰的配方,一模一样给洪氏用上,此时此刻,她应该已经是个废人了。
“那秦怀远知道了当年的事,他可有说,要如何处置洪氏?”
君若寒换了个姿势,平躺在秦飞雨身边,一双眼睛望着天花板,宽大的黑袍仿佛一席绢被,将秦飞雨瘦小的身体盖了个严严实实。
秦飞雨沉默不语。
想到白天秦怀远的态度,她竟觉得莫名心凉。
这种心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无辜惨死,却又痴情一片,错付真心的可怜女子。
“他不打算处置那个女人?”
君若寒一看秦飞雨的表情,就大致明白了。
想想也是,若秦怀远当真处置了洪氏,那就等于承认了洪氏的罪行。
到时影响的,可就不单单是他们雍国公府,还有秦吟霜和秦慕雪姐妹俩。
秦慕雪就不用说了,一个不得宠的侧室,连唯一拿得出手的美貌都被毁了,下半辈子基本就算是完了。
她如今还能踏踏实实的留在牧家,没有被休,大约也是因为秦家和她两个姐姐的关系。
秦吟霜嘛,处境也没有比秦慕雪要好多少。
他那个好侄子的品性,君若寒是最清楚的,任何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和事,对他来说,就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垃圾。
秦吟霜没有得到皇室的承认,更没有笼络住君明凡的心,她这个九王妃,不过就是个岌岌可危的摆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抛弃。
所以,不论是对秦家,还是对秦怀远父女三人,他们都绝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洪氏做的那些事。
如此算来,他们坚决不肯处置洪氏,也就能说得通了。
“王爷果真料事如神啊。”
秦飞雨早料到君若寒会猜到,所以也并没有感觉有多意外。
倒是君若寒,见她如此淡定,主动提议道:“需不需要本王出面替你解决了这件事?”
依他的意思,就找两个人,把洪氏往房梁上一吊,再把她的尸体挂到城墙上,将她所犯下的罪行明明白白写下来,张贴到城中各处。
这样一来,既能帮荣安郡主讨回公道,又解决了杀母仇人,还能让秦家有苦说不出,一举三得,咱没有比这个更痛快的了。
“王爷说的是,其实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如果明天中午之前,秦家还不愿意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就直接把人带走,像你说的那样,挂到城墙上去示众。”
既然得不到加害者真心的忏悔,那就让她好好感受一下社会的毒打吧。
不过,他们的计划还没有付诸实践,意外就先发生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飞雨还沉浸在梦乡的时候,门外便响起了邦邦邦的敲门声。
芙儿的声音焦急响起:“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出事了!”
芙儿是知道她脾气的,她睡得正香的时候,谁要敢来打扰她,她能直接把那人撕成碎片。
明知如此还匆匆跑来找她,想必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
秦飞雨睁开惺忪的睡眼试图坐起,奈何君若寒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芙儿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您快去看看吧,洪氏她……她……”
秦飞雨脑袋还有些懵,心中却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怎么了?”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