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我命人送去的东西,国公大人已经‘欣赏’过了。”
秦飞雨顺手合上木盒,将它交给了洗手归来的芙儿保管。
洪氏显然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对着窗外面色铁青的秦怀远大喊:“老爷,你不要听这个小贱人胡说,刚才那些话,都是她逼我说的!”
“逼你?”秦飞雨微笑转头,清澈的眼底满是轻蔑之色:“那这些信,难道也是我逼你写的吗?”
信?
“什么信?”
“当然是你与公孙和泰往来的书信了。”秦飞雨蹲下来,注视着洪氏惊惶的瞳孔,玉白的面孔上笑意浅浅:“你应该没想到吧,公孙和泰那只老狐狸,竟然有保留罪证的习惯。”
“没办法,谁叫他做的坏事太多,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来自保。也恰恰好给了我个机会,一个锤死你的机会。”
很早之前秦飞雨还担心,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会不会只能找到人证,找不到物证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公孙和泰帮了他。
这样想来,往后每年公孙和泰祭日的时候,她可得多给他烧点纸钱什么的,也算是答谢他生前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
“书信?这怎么可能?”
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公孙和泰怎么还会留着?
“不,你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你伪造的!老爷,老爷!”洪氏连滚带爬到窗边,扒着窗框奋力想要站起,奈何两条腿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像个下半身瘫痪的人一样,死死扒着窗户,哀切地为自己辩解:“老爷,你千万不要相信她!妾身没有做过,没有啊!”
“国公大人!”秦飞雨出声盖过了洪氏的哭喊。
她早知道洪氏会矢口否认,可是眼下的情形,早不是她哭着喊两句冤就能当没事发生过的。
“令夫人的笔迹,你不会不认识吧?这些信究竟是真是假,想必你我心中都有计较。”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洪氏胆大包天,谋害府中主母,您身为一家之主,难道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秦飞雨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光咬牙不说话的秦怀远。
说到底,当年若不是他三心二意,违背承诺,执意要纳洪氏为妾,也不会让洪氏有机可乘。
洪氏固然该死,但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作为一个男人,秦怀远也逃脱不了责任。
“王妃娘娘,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您也该称心如意了吧?”
秦飞雨原以为他一上来会忙着为自己开脱,或者想办法包庇洪氏,谁知他一脸自己被人算计了的愤怒,还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秦飞雨迎视着他的眼神,忽而冷笑出声:“你的妻子怀身大肚,无辜惨死,如今你得知了真相,却只有这么一句?”
“不然呢?”秦怀远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这桩旧事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干嘛还要把它翻出来?就让它这么过去不好吗?”
“就这么过去?”秦飞雨眯起眼睛,眼中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你的妻子被人毒害致死,你却只想让它就这么过去?”
荣安郡主若是地下有知,听到这话,不知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年眼瞎,竟然看上了这么个凉薄的负心汉。
秦怀远被她那个眼神一吓,声音不自觉放低:“人都已经死了,再追究还有意义吗?”
秦飞雨听得直发笑:“照你这么说,那这天底下所有的杀人犯都不必再负法律责任了,反正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再去追究呢?你说是吧,国公大人?”
秦怀远瞥了眼她眸底的凌厉之色,小声嘟囔:“我不是这意思……”
秦飞雨大声盖过他:“你就是这意思!”
既然他是这个态度,那她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我原本还想着,给你还有秦家留最后一点面子,让你们私底下把这件事处理好也就算了。但现在看来,我真是心软过了头,你们根本不配!”
收敛起面上的最后一丝表情,秦飞雨看着芙儿手上的木盒,冷冷嘱咐她:“去,带上洪吉安,连同这些证物,一并送去顺天府,交给云府尹。就告诉他说,我已经查出了当年谋害荣安郡主的真凶,请他秉公处置。”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可荣王府当年的势力还在,荣安郡主也依旧是先帝亲封的郡主,这件事若捅出去,死一个洪氏事小,秦家,就永远别想有翻身的机会了!
“另外,找两个人,拿着我的名帖入宫,将此事通报给太后娘娘知晓,请太后娘娘出面,联合顺天府,一同彻查此事。”
听说太后当年与荣安郡主交好,二人甚至姐妹相称,关系匪浅,而且听说太后对自己这个儿媳妇,也是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
倘若此事被她知道了,都不用君若寒做什么,太后一个人就能把秦家这几个没心肝的人给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