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来，唐海臣的问题是认真的。

既然唐海臣是认真的，她就得好好回答才行……吧？

“抱歉，唐海臣，”隋棠微微低头，叹了口气，“我可能，嗯，暂时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唐海臣握紧方向盘的手，力度倏然松了几分。

沉默片刻，他随意点了点头：“喔，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我不是想要拒绝你，”隋棠犹豫了下，继续解释，“我只是觉得，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和你在一起……我是说，那方面的在一起。”

唐海臣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呃，”隋棠沉默片刻，“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问得小心翼翼的，很不符合平时的模样。

唐海臣顿了顿，失笑：“我知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隋棠想要解释：“我只是……”

“我知道的，”唐海臣随意分出一只手，揉了揉隋棠的头发，“我只是问问你而已，你既然不愿意，也就算了。”

隋棠脸色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

她本来害怕唐海臣不悦，害怕他觉得，她不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然而，唐海臣比她想象当中的，要通情达理不少。

可是……既然唐海臣这样通情达理，她为什么又觉得有点不舒服呢？

隋棠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忽然感觉有点别扭。

很久很久以前，她和一个正在谈恋爱的小姑娘聊过天。

那个小姑娘当时笑眼弯弯，提起自己男朋友的时候，眼里就全是极美的笑意。

她告诉隋棠：“当你把自己真正交给对方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什么是爱。”

隋棠当时的反应似乎有点惶惑：“你怎么能知道，那就是爱呢？”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小姑娘的语气很得意，“如果我不把自己交给他，他就会生气的。”

“生气？”隋棠似乎被吓了一跳，“对恋人生气，怎么能说是爱？”

小姑娘咯咯笑了：“傻瓜，他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要得到你而已……真正的恋爱，又有谁是不想得到对方的呢？”

如今，小姑娘已经不在了原地，不知所踪。

可她说出的那段话，却一直记在隋棠心里。

隋棠抬起头，有点茫然。

也不知道小姑娘说得到底对不对，为什么唐海臣今天被她拒绝，就丝毫都不生气呢？

……

隋棠很想把这个问题开诚布公地问出来，跟唐海臣好好谈谈。

然而她潜意识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奇怪。

最终，她还是怕被唐海臣奇怪的目光笼罩，很是缩头乌龟地没有问出这个问题，而是道了一句“晚安”之后，便灰溜溜地要回自己的高级公寓。

唐海臣忽然开口叫住了她：“隋棠，你等等。”

隋棠回过头，有些茫然：“啊，怎么了？”

唐海臣下了车，一步步走过去。

走到隋棠身边，他低下头，轻轻一个亲吻烙在隋棠的额头上。

隋棠摸着脑门，一时间呆住了。

他的亲吻不带一丝欲念，清洁得要命，是她从未有过的纯净的吻。

“晚安，隋棠，”唐海臣看着隋棠，微微笑了笑，“祝你好梦。”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

隋棠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无比复杂。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再去相处……

良久良久，她抬手又摸了摸唐海臣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