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大早,刘冬儿便带着韩子野和小哥儿们去了刘家。
回刘家,主要是为了先前祥哥儿的事儿,其次却是刘冬儿想要打听一下,最近有无人给睿哥儿说亲。
到了刘家之后,倒是全部如常,韩子野仍然去找刘家二老爷和睿哥儿,趁便还将杰哥儿、泰哥儿一道儿带过去了,只说是两个哥儿现在年岁也有些大了,也不该在鬼混在女眷之中了。
对此,刘冬儿表示模棱两可。虽说心底里还是觉得韩子野有些太强调其词了,但由于两人早些年便商议好了,在哥儿的教诲方面是要以韩子野为主的,因此刘冬儿什麽都没说,只是接过了昊哥儿,亲身抱着。
可等随着刘张氏到了后院,却是见到了一个未曾想到的人物。
祥哥儿的媳妇。
算起来,这还是刘冬儿第一次跟祥哥儿的媳妇晤面,倒不是刘冬儿不凝望祥哥儿的婚事,而是韩家还没有出孝期。如果是无意走亲访友的,也便罢了,但但凡宴请那基本上是不会出席的。上一回,顾家老爷和太太那是特例,像祥哥儿和他的媳妇是头婚,如果是有孝在身的人过来……
说出去总归是不动听的。
“见过大姐。”
关于祥哥儿,刘冬儿是没有什麽特印象,何况祥哥儿再过十几日也该搬出去单过了,因而关于他的媳妇,刘冬儿是很宽饶的。唯一有些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说这位长相有碍呢?
追念了韩子野的话,又不留印记地审察着这位庶弟媳,刘冬儿愣是没有察觉她有什麽问题。
庶弟媳看起来有些不算美,但跟丑却是没有一丝一毫地接洽的。因着是京城人士,身量要比刘冬儿略微高一些,两人的胖瘦倒是差不多,刘冬儿是已经生育了三个哥儿,有些微微发胖也是正常的。
再说长相,五官不算精致,可看着却也挺精巧的,算是秀外慧中中上的长相,刘冬儿便不清楚了,如此的一个人儿怎么便会被人说是长相有碍?莫非有什麽她没有察觉的吗?
“这便是弟妹吧?今个儿是初二,怎么没有回门呢?”
借着品茗的机会,刘冬儿细细地审察了她一番。怎么说呢,长相真心不算丑,但气质却有些畏退缩缩的。但这也属于正常的,庶女嘛,再受宠又能如何,除非她的父亲是个宠妾灭妻的人,要否则身为庶女便使是养在嫡母名下,也必定不能同嫡女等量齐观。何况,据刘冬儿所知,这位的嫡母生育了五个嫡子,与其说是心疼庶女,不如说给自己立个好名声。
事实也便像是刘冬儿猜测的那样,祥哥儿媳妇的嫡母对她是不错,与其说是膝下无女,当成亲生女儿养,倒不如说是无聊了养个玩物解解闷。要晓得,她是父亲的老来得女,哪怕最小的嫡出哥哥也比她大了十岁以上。
虽说她的嫡母也有亲孙子孙女,但孙子是要好好修养的,孙女又有各自的母亲教着,嫡母这才将她从亲生母亲那边要了过来,权当是养只小猫小狗罢了。
“不必困扰了。”
刘冬儿微微皱眉,也是她适才看岔了?这人何处是有些畏退缩缩,现在看来却是一股子小家子气。说话闷声闷气不说,说的时候也不看人,只是低着头。
由于刘冬儿要比她矮上一些,倒是可以看清楚她的等闲,可正由于觉得这人没什麽问题,刘冬儿内心才有些不乐意。太小家子气了,看着不像是朋友们的庶女,乃至于还不如乡下头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了。
这时,刘张氏发话了:“你先下去了,这里不需求你。对了,等会儿我们会留姑爷一家吃饭,你也不必过来奉养了。”
刘张氏虽说不太善于人际来往,但关于可爱的女儿却还是很了解的。当下看出了刘冬儿的不喜,直接筹办轰人。
那祥哥儿的媳妇好像还要说什麽,这时候一个婢女过来说,蕾儿一家也到了,刘张氏当便很武断地讲话:“你赶紧走吧。对了,以后没什麽主要的事儿不必过来的,我们家没有晨昏定省。”
刘冬儿看着倒是有些好奇了,这刘张氏是她的母亲,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几十年了,她还能不了解刘张氏?,刘张氏这人素来性质软体面薄,按理说她不会这么不讲情面的,莫非说祥哥儿的媳妇给了她丢脸?不至于吧?便这么一个扭扭捏捏畏退缩缩的人……
不管怎么样,祥哥儿的媳妇还是离开了,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却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脸上写满了期盼的神态。
可偏巧,刘张氏这人最是不会看人表情了,虽说她的性质是软,可她却有一种特别的本事,那便是无视所有她不在意的人。
“娘,她便是祥哥儿的媳妇?我看她也不算特别丢脸,怎么外头传了那些个不实之言?”见那人离开,刘冬儿直截了本地问了起来,她今个儿过来除了年结走亲以外,也是存了密查信息的心来的。
没曾想刘张氏嗔怪地看了刘冬儿一眼:“你刚刚没细看?她的确是长相有碍,也无所谓了,我跟你爹也商议了,等过了正月十五便让他们离开,倒时候不管外头传了什麽话,都跟我们家无关了,也不会影响到睿哥儿的出息。”
这么一说,刘冬儿反倒是更不清楚了。
细细地回首了一下,祥哥儿的媳妇给她的印象便是有些微胖的身子,个头比她高,五官不太精致,说话声音闷闷的,也习惯性垂头不看人。
可这跟长相有碍有干系吗?
难不可能不是面上有问题,而是身上有许多伤痕?更不该当呢,如果是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那信息是谁传出去的?总不会是祥哥儿的,便使祥哥儿不如睿哥儿那般聪慧,但这种只会危险到他们伉俪俩的事儿,他却是不会去做的。
“冬儿,那人旁的倒是还好,这嘴里却是豁了两颗大门牙。”
见刘冬儿皱着眉头一个劲儿的思考着,刘张氏倒先不由得了:“实在也没什麽的,通常说话留意一些,倒是不会被人看到。也便是那天闹洞房的时候,不是先吃生面团嘛,便看到了。谁能想到那些嘴快给说出去了,都怪祥哥儿这请的都是些什麽朋友!”
祥哥儿成亲的时候,刘家虽说给他筹办了婚事,但却没有邀请太多的来宾。刘家二老爷和睿哥儿乃至于都没有关照他们的朋友、同学可能同僚,仅仅是出席了一下罢了。
倒是祥哥儿,他在京城也待了这些年了,有些朋友的,却没曾想便是那些人将新娘长相有碍的话给说了出去。气得祥哥儿后来当便便跟那些人断了来往。
“豁了两颗大门牙?”刘冬儿诧异地重叠了一遍,没错,这也算是长相有碍,适才她是真的没有看到:“留意些便好了,再者娘不也说了,再过些时日,她便跟我们没什麽干系了。”
“我希望她快点儿搬出去,这些日子可被她给烦透了。”
“咦?我已经出嫁了,家里有谁会烦娘呢?莫非是姐姐?”
正说话间,蕾儿过来了。她的身子骨要比韩曦好,又比韩曦早生产,这会儿身子也已经养好了,倒是孩子还小,这天寒地冻的,也便没有一块儿带来。
刘张氏被蕾儿那从天而降的声音给惊了一下,随便等弄清楚了蕾儿话里的意义后,却是又好气又好笑了:“蕾儿你这孩子哟……你还晓得以往都是你在烦我?”
蕾儿素来都是一个嘴甜的,当下便扑到了刘张氏的怀里,撅着小嘴儿不依不饶地撒娇着:“有蕾儿烦着不好吗?这便叫做甜美的累赘。”
“扑哧。”刘冬儿不由得笑开了,怀里抱着的昊哥儿见状也咧着嘴儿笑开了,笑得多了更是吐起了泡泡。
“哇!昊哥儿多可爱呢,姐姐,要不我跟你换换吧,我的儿子除了整日里哭鼻子以外,什麽都不会!”
这话说的连刘张氏都听不下去了,当下伸出手去拧蕾儿的耳朵:“你这顽皮丫环,孩子是能任意换的吗?看来为娘便该当隔三差五地教训你一顿。”
刘冬儿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而蕾儿却是一脸苦相地求饶:“娘,快摊开我,我也当娘的人了,你不能再当我是个小孩子。”
“你还晓得?”
这句话,是刘张氏和刘冬儿一道儿说的,蕾儿这孩子是认真没有一点儿当娘的模样。
蕾儿面上暴露极为忧伤的神态来,不幸兮兮地看着刘张氏和刘冬儿。刘张氏和刘冬儿均无奈了,刘张氏摊开了蕾儿,而刘冬儿则是嗔怪地讲话:“这还当娘呢,我看你现在倒是比昊哥儿更稚童了。”“姐姐!”蕾儿的杀手锏始终都是撒娇,刘冬儿偶然候便好奇了,蕾儿是不是在良人眼前也是这副娇滴滴的神态?“对了,我先前听说祥哥儿娶了一个长相有碍的媳妇?真有如此的事儿?”
最终,还是刘冬儿开了口:“这事儿传得有多广?怎么连你也听说了?”
蕾儿不屑地瘪了瘪嘴:“何处是我听说了,是人家特特跑到我眼前说的呢!”
“怎么回事儿?”刘冬儿皱了皱眉头,这如果是齐东野语的那是一回事,如果是有人特特跑到了蕾儿眼前给她添堵,那却是又另一回事了。
“实在也便是那麽回事儿,不必在意便无妨了。”蕾儿顿了顿,见刘张氏和刘冬儿仍然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当下也便不遮盖了,讲话报告起了这件事儿。
“那人一贯都是看不舒适的,我先前是不晓得,还当是什麽时候不当心获咎了她。后来,我婆母跟我说,那人先前是跟我良人议过亲的,只是婆母没看上她,便将庚帖给退了。娘、姐姐,你们说有这种人吗?议亲不可能便拿我出气?我先前又不认识她。”
蕾儿是个直性质,如果是在不认识的人眼前,还会拘着点儿,这会儿回到了娘家,面对的又是亲娘和亲姐姐,当便说话便愈加毫无所惧了。
“何况,谁家议亲不是由男方家托月老送上帖子的?便她家稀奇,竟是将她的帖子直接送到我婆母手上,这有多火烧眉毛呢?”
听到蕾儿这么说,刘张氏面上有些愤怒。虽说她关于事儿不是很在乎,但干系到自己亲生的后代,却是极为在意的,她却没有打断蕾儿的话,想来是希望让蕾儿好好出出气了。
刘冬儿很等闲地便看清楚了刘张氏的心思,她忍了忍,最终也没有说类似于蕾儿不会亏损的话。
齐心诉苦的蕾儿却没有留意到这些,她自管自地说着:“,这过去议过亲也不算什麽大事儿,很少有人家一次便能成的。偏巧那人是个心高气傲的,没有获得那门婚事,加上她家里也没有嫡出的兄弟,在半年前选定了招赘!”
这下子,刘冬儿却是吃惊了。
不管是哪一个朝代哪一个地方,这招赘总的来说都不是一件动听的事儿。这一点儿既是对男方而言,也是对女方而言的。哪怕是当了圣上的上门女婿,也便是驸马爷,那也不是什麽值得显摆的事儿。
总之,招了赘婿的人家,通常会被人看不起,而当了他人家赘婿的,那便更不必说了。
“那人家中没有嫡出的兄弟,有庶出的?”刘冬儿踌躇了一下,究竟还是问了出来。
“有呢,她家里跟旁人家中的环境是不一样的,听说家中的大半产业都是她母亲的嫁奁。而且她的母亲现在也在世,外祖父母和娘舅之类的也是帮着她们母女俩,无奈之下,她父亲便同意了这件事。”
刘冬儿点点头,又想了一下子:“罢了,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儿,却是与你无关的。你倒是跟我说说,她怎么便为难你了?”
“便是看我不舒适呢,可能是觉得我占了她的地位。也有由于,她招的赘婿没什麽用吧?”蕾儿说的有些不太必定,但听她的语气便晓得她跟那人的干系是极差的。
“那她为什麽要报告你,祥哥儿的媳妇长相有碍?”
蕾儿气冲冲地拿着茶盏狠狠地灌了一杯:“谁晓得呢?不晓得是历来听来了这个信息,前些日子特特上门来哄笑我。娘、姐姐,你们说好笑不好笑,我跟祥哥儿虽说是名义上的兄妹,但这么多年来,统共又见了几面呢?再说了,这庶子一旦成亲,必定是要离开家的,到时候他跟刘家没了干系,又跟我有什麽干系呢?”
“这话倒也没错。”刘冬儿倒是一脸的赞许,不管是前世的那些经历,还是这一世的所见所闻,让她关于庶子庶女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何况,祥哥儿这人,真心也没有为刘家做过任何事儿,刘家二老爷同意的话,刘冬儿巴不得立马便让他们离开。
刘张氏很为蕾儿感应心疼,她是一个典范的帮亲不帮理的人,是后代,哪怕真的做错了事儿她也舍不得责怪,更何况这听起来蕾儿也没有什麽过错。
“好了蕾儿,回头我跟你爹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提前离开。真是的,祥哥儿跟你们又没有多大的干系,而且算起来也是祥哥儿的岳家对不起我们家,现在反倒是你们受到了委屈。”
刘冬儿没美意义说,她一点儿委屈也没受,而且以蕾儿的性质来说,预计也是一般的。别听她说的不幸,刘冬儿有九成掌握对她说嘴的那妇人过后一定是获得了教训。
果不其然,蕾儿随后也说了,她其时没什麽明白,等那妇人回来之后,她却一状告到了她良人和公公那边。那户人家由于先前招了赘婿,名声本便有些不动听了,再加上蕾儿这么一闹,偏巧她又才生下一个康健的儿子……
这结果不说也罢,总之张家以后是不希望给他们欧美的货源了。
“对了,你们都还没报告我呢,那祥哥儿的媳妇真的长相有碍?”
刘冬儿看向刘张氏,刚刚刘张氏也便说了一半,蕾儿便来了,她除了晓得祥哥儿的媳妇豁了两颗牙外,旁的事儿却是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