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刘冬儿认真可以生一个女儿的话,韩家大太太内心自然也是欢喜的。可如果是生不出来,也便这么回事儿吧。有听说过生不出儿子,被婆家人看不起的,却从未听说过,有生不出女儿不喜的。
怕是全部韩家,加上刘家那边,都没有在意刘冬儿没有女儿的事儿,偏巧她自己……
“母亲,你在偷笑什麽?”
韩家大太太定了定神,他们已经到顾家了,这会儿入迷的确不太好,偷笑吗?
“虽说只是走个仪式,却看着也挺奇怪的。”思量到刘冬儿的软肋,韩家大太太并没有直接说出适才的心思:“一把年纪了,还能瞧到这般新鲜的事儿,倒是风趣儿。”刘冬儿早便捂着嘴笑开了,顾家此次邀请的来宾是真的不多,究竟这算不上正经的喜事,朋友们都跟韩家人一般有这种心思,但但凡收到了喜帖的人家,基本上都是拖家带口的来了。像韩家,不仅三个大人过来了,连三个小哥儿也一道儿来了,这会儿更跟在韩曦反面吵着闹着要看小妹儿。“母亲,冬儿,这话内心想想也便罢了,这么说出来……要是被顾家老爷听到了,以后他还出门吗?”虽说劝导的话,但被韩子野用这种语气说出来,只觉得特别逗趣,真是一点儿至心都无。
可顾家老爷……
刘冬儿是强忍着笑意,才牵强没有在宴请上笑作声来。看看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如此神态,这一次婚宴,虽说办的不是很隆重,怕是让来宾最快乐的一次婚宴了。
婚宴完后,顾家老爷立马便以为亡父祈福的捏词,首先了他那足不出户的生活。足足一年之后,他才牵强出门几次,但不到万不得已,却是全部不会出门的。
顾家这边的事儿一完,刘冬儿便接到了刘张氏派来人的口信,还以为是刘家出了什麽事儿,却不想,却是科举完了,睿哥儿成绩很不错,进入了殿试。
也是到了这会儿,刘冬儿才想起了这岔,当下便烦恼不已,她竟是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真的抛到了脑后。
“这是做什麽?睿哥儿列入科举,你又帮不上什麽忙。”
“如此说是没错,可睿哥儿是我嫡亲的弟弟,便使帮不上什麽忙,也可以为他祈福呢。”刘冬儿一脸的烦恼,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儿,险些是一件接着一件。当初得悉睿哥儿要列入的科举,她是很在意的,不想等真的到了时间,却将此事忘了个一尘不染。
“睿哥儿很不错了,已经进入了殿试,想当初我可没这个本事。”
有些狐疑地看了看韩子野,刘冬儿关于科举的事儿也是囫囵吞枣的,大部分事儿都是韩子野报告她,也有一些则是跟刘张氏谈起来的时候,无意间说起的。
“科举是什麽样儿的,子野你跟我说说吧。”
见刘冬儿有乐趣,韩子野自然也不会瞒着,这也算不得什麽秘密。
科举考试是自古都有的,本朝都有各自的科举礼貌。像前世,貌似对这些事儿特严苛,前朝本便所以严苛闻名的,别说是科举了,便连对妇人的约束也是深重的。
好在本朝并非前朝,本朝关于念书人还是很宽饶的。
本朝的科举又分红好几个部分。首先是每年都有的童生,童生只是一个说法,并不一定是孩童才气列入的。一般来说,官学里成绩一般的门生都可以经历童生的审核。像睿哥儿,他考出童生该当是在八九岁的时候。
童生是比较等闲考出的,考出后除了一个名头以外,没有任何实际的长处,童生这个名头也不是真的没有好处,这要列入春闱却是必需先考出童生的。
而经历了春闱审核的,便是秀才了。相关于童生而言,考秀才的难度便要大上许多了,但也不至于特别难。像韩子野第一次列入春闱便考出了秀才,名次还挺靠前的。
秀才比童生难考,但反过来说,秀才的作用也更大一些。本朝礼貌,有秀才功名者,见官可不下跪,家中可减免钱粮,同时毫不容许作为人口生意。而一般考上了秀才,又没有才气继续考的,则是选定当个学堂先生,如果是有些本事的,还能在官署里当个公差,却是也不错的。
这春闱之后则是秋闱。
刚刚说的考秀才,也便是春闱,是每年一次的,时间一般定在立春前后,才得了个春闱的名号。而秋闱却不是这般的。
如果不出不测的话,秋闱是三年一次,时间倒的确是在秋天,却不是立秋,而是在中秋之后。这还是早的,如果是摊上一些事儿,可能会更晚一些。
至于难度,那便不必多说了,秋闱那是必定要难于春闱的,而且不难上一点儿。
大前年那一次秋闱,睿哥儿便是要介入的,可那会儿由于韩子野跟刘家二老爷说了一些话,为了睿哥儿的将来着想,那一次秋闱他没有列入,却是不会摒弃了,何况自从听了韩子野的建议,刘家二老爷特地带着睿哥儿去了一些地方,狠狠地练习了他的交际才气,听说前进极大。
“秋闱不是直接评出状元郎的?”
“当然不是。”
秋闱是确认学子们的学识环境,也会凭据各自的成绩评定知名次。这名次又分为一甲、二甲、三甲,三甲之后便是落榜,落榜之人便要再等三年。
而一甲内的学子,则是进入殿试,由圣上亲身考校,顺带评出前三名。
自然,这便是状元、榜眼、探花。
“一甲有多少人?”刘冬儿这会儿是真心佩服起睿哥儿了,不管怎么样,可以进入一甲的都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状元之类的,却是不敢期望了。
“一般来说,一甲是十二人,这事儿没个准儿,偶然候碰到优秀的人才,也可以适当多一些人选。像,彷佛是十五人。”韩子野顿了顿,面上暴露苦笑:“我其时是二十七名,进入了二甲,却无缘殿试。是希望隔三年之后再考的,由于父亲故去,便耽搁了下来。再后来,成了亲,虽说也有做学识,但跟年轻时候差别了,上头给了外放的缺,我也便应了。”
是进入了三甲便可以获得官职,当然具体是什麽官职便另当别论的,正常环境下,三甲不会是实缺,二甲会外放当个实缺,而一甲则是留在京城。
像睿哥儿,本是家中唯一的嫡子,年纪又尚小,又是进入了一甲内的,基本上留在京城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是,便怕圣上觉得他年幼,不给实缺。
“不对,你说殿试是由圣上亲身考问的?……”
两个多月前,圣上便禅位给了皇太孙,因此的圣上现在应该被称号太祖上皇,而皇太孙则是圣上。
只是过去的皇太孙,现在的圣上,这年纪也便是跟杰哥儿差不多,学识再好也是会背论语。亲身考校学识,这真是太为难圣上了。
“自然是由太祖上皇亲身审核的,现在朝堂上的事儿都是由太祖上皇亲身处理的。”
称号这种事儿,偶然候说顺嘴了,未免会说错,这也是由于在家中没了提防,如果是在外头,韩子野还是会留意一些的。说起称号这事儿,韩家希望一回到京城便命下人改了称号,不想发生了好些事儿,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便被耽搁了下来。
前些日子已经再度被提起了,现在韩家的下人们也改口了。
的韩家大太太成为了韩家老太太,韩子野是韩家老爷,刘冬儿是韩家太太,杰哥儿、泰哥儿和昊哥儿划分为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
刚首先两天,大伙都不是很习惯,但过了这些日子,倒是都听惯了。
事实上不止是韩家,顾家那头也改了称号。顾家老太爷已经故去,顾家也没有旁的老一辈了。因而,顾家老爷和顾家太太荣升为老太爷和老太太,顾家二少爷和韩曦则是顾家老爷和太太,盼哥儿是天经地义的大少爷,暖心则是小姐。
对了,暖心是韩曦的心肝法宝小女儿,深得全家人的痛爱。至于当初韩曦跟刘冬儿说的亲上加亲的事儿,顾家和韩家都没有否决,由于孩子们都太小了,也只是里头上说了一声,并没有正式订婚。将来会发生什麽事儿,谁也不晓得。
“冬儿,睿哥儿殿试之后,过不了多久预计便要上任了。这殿试可能官场上的事儿你是无法加入的,倒是有件事儿你可以筹办起来了。”
被这话弄得有些莫明其妙,刘冬儿冥思苦想也不清楚自己该筹办什麽事儿:“什麽事儿?”
的确,应该思量到他的婚事了。
“看我这脑子,唉,我明个儿要回一趟娘家。”韩子野模棱两可,现在他们都还在孝期,哪怕是韩子野也整日没什麽事儿要办,如果是刘冬儿回娘家的话,他是很乐意伴随的:“要不要把哥儿们都带上?”踌躇了一下,刘冬儿点点头:“也好,把他们都带上吧,我们早些开拔,还可以回来陪母亲一道儿用晚饭。”
殿试的时间是在冬至那天,也便是两天,因而刘冬儿和韩子野带着三个小哥儿去刘家时,便好碰到了他。
“姐姐,姐夫。”
算起来,刘冬儿跟睿哥儿也有好长时间没晤面了,之前回到京城后,倒是匆匆见了一面,但没说两句便分开了。在刘冬儿未出嫁前,是极为心疼这个弟弟的。而对睿哥儿来说,兄弟姐妹中,最为密切的必定是双胞胎姐姐蕾儿,而后却是刘冬儿了。
“睿哥儿都长那麽大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韩子野正想讲话问候两句,不想却听到刘冬儿这般说,当便便被噎住了。
“姐姐,你别这么说,如果是你都老了,爹娘可怎么办?”睿哥儿也有些好笑,他关于刘冬儿的印象还停下在小时候关可爱护大姐姐上。由于姐弟俩的年龄差了整整八岁,刘冬儿又有重生的经历,关于睿哥儿这个弟弟,她偶然候却是会当成儿子来看的。
“爹娘便已经老了。”冬儿上高低下仔周密细地审察了睿哥儿一番:“大了也好,让姐姐给你说门好亲,赶紧给爹娘生个大胖孙子才好。”
睿哥儿只是一个少年,听了这话何处有不含羞的:“姐姐,我……哥哥还没成亲,我还不急。”
“哥哥?”愣了一下,刘冬儿才想到睿哥儿说的是谁:“是你说祥哥儿吗?娘没有给他订婚?”
“没听说。”老老实实地讲话回复:“虽说哥哥是庶出,但我的兄长,应该是要他先成亲的。姐姐,你可以去问问母亲。”
韩子野好笑地看着睿哥儿将话题扯开,内心倒是有些欣喜了。三年时间,足以让睿哥儿成熟不少了,起码心眼多了不是吗?有些人会稀饭老实孩子,可韩子野却清楚,老实人在官场上是很难混下去的。再说了,对家人好,不对家人耍心眼,这心眼多一些也没坏处,不是吗?
留下韩子野跟睿哥儿说话,刘冬儿带着三个小哥儿去了后宅。
这会儿,刘张氏也没闲着,正接续地交托婢女们赶紧做些好吃的糕点,还命人泡好了一壶上等的蜂皇浆茶,便等刘冬儿带着小哥儿们过来。
三个小哥儿最大的杰哥儿也才六岁,最小的昊哥儿满打满算也才两岁,都是贪吃好玩的年纪,一看有香甜的茶水和甘旨的糕点,立马把刘冬儿丢在了一面。刘冬儿只来得及交托杰哥儿照望好弟弟们,便去跟刘张氏谈天了。
这话自然是对的,哪怕父母对每个孩子都最好,但人的本性如此,关于年幼的孩子必定会更为关照一些的,也因此,嫡宗子可能嫡长女有着幼子幼女所没有的特质。
“好好,冬儿说的都对。”刘张氏笑眯眯的,这些年她的日子过得最不错,刘家二老爷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睿哥儿身上,有一部分则是要放在官学里的学子身上,家中的事儿全部都交给了刘张氏,至于那些美妾则是真的不理不理。
实在,刘家二老爷真的不是什麽暴徒,他身上有许多坏处,但那些坏处又是正凡人基本上都有的。他重男轻女,但关于嫡女却也是很心疼的。当初宠妾灭妻,一方面是由于没有嫡子,一方面又何尝不是由于刘张氏那扶不起的性质?
好在全部都过去了,刘家现在最好。刘满儿没了,唯一的庶弟在刘家一贯都是没有存在感的,加上他的学识并不好,性质又有些木讷,生母不在身边,嫡母又是个只在意嫡后代的人,对他虽谈不上刻薄,但关爱却是一点儿也没有的。
“娘,刚刚我跟睿哥儿说起他的婚事,可睿哥儿却报告我,祥哥儿还没订婚?”
听了刘冬儿这话,刘张氏有些愣神:“祥哥儿……啊,祥哥儿呀,是了,他没有订婚。”
有些无奈地看着刘张氏,刘冬儿敢包管,在适才刘张氏停下的那一刹时,她必定是忘怀了祥哥儿是何人!这便是刘张氏的性质,不在意的人可能事儿,她都能当做不存在,如果是像以往刘满儿那般,时常在她的眼前晃动也便罢了,她好歹可以记着这个人。偏巧祥哥儿本身便有些锐意地潜藏自己,这直接便导致如果没人锐意提起,刘张氏都不记得家里有这么一号人!
“娘,祥哥儿是庶宗子,虽说爹并不在意他,可究竟也是刘家的大少爷。不管怎么办,他的婚事还是不能大意的,起码大体面上要看得过去。”
刘张氏皱了皱眉头:“我没有对他不好,也没有要苛待他的意义。可这婚事……没人来跟我说这事儿呢。”
如果不是早便晓得了刘张氏的性质,刘冬儿真的要以为她这是存心的。没人来说?这祥哥儿是男子,而不是女人,难不可能刘张氏是等着他人上门来提亲?
别闹了,哪怕是睿哥儿,也不会有人上门提亲的,顶多便是在宴请之上,隐约地提上几句。说究竟,本朝崇尚的还是男子为尊的想法,总不会有女人不要脸面地贴上来。何况,便算有人贴上来了,你敢要吗?
“娘,我现在有孝在身,不能列入那些个宴请,因此你要先透漏一下口风,起码把祥哥儿的婚事给定下来了,等来岁开春,便可以让他成亲另过了。”
说真话,便刘张氏那性质,刘冬儿真的不安心将睿哥儿的婚事全权交给她来处理。好在,韩家老太太过世也有两年了,这守孝虽说是三年,但实际上二十七个月便可以了。韩家老太太是昨年的大心思一没的,等来岁三月尾,这孝也便过去了,到时候刘冬儿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列入宴请,为睿哥儿的婚事掌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