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便是冒险。

虽说没有百分百的掌握，但韩子野的直觉素来都是错不了的。特别是上次顾家太太特地来庄子上后，他更是证清晰心思。

也便是这些日子了，京城的那些权势该分出个胜败了。

“不妥，我觉得你还是临时忍忍吧，现在去京城太不保险了。”韩子野思量之后，还是提了否决的定见。

“大舅哥，你在担忧什麽？是不是你觉得我家还会出事？”

如果是韩子野不这么说，顾家二少爷还没那麽担忧，可他偏巧说了，这除了能让顾家二少爷心境更为忐忑以外，真的没有旁的好处。

这会儿韩子野也明白过来了，只是既然话已说出口，却是没有改过的道理了。踌躇了一下，韩子野说出了心思：“现在的京城便是风云幻化之际，我没胆子拿出身家人命跟那些人博条件，也不希望你这么做。顾家是属于太子党的，哪怕现在太子已故，你们身上的标签却是无法更改的。”

“莫非让我们等死？”

“不至于那麽紧张，等于便是被打压一辈子罢了。隔个三两代，事儿也便过去了，没人会计算那麽多的。你看，当初那些前朝的遗臣现现在不都过得好好的？”

“我不想晓得那些人如何，我只想晓得我父亲现在是否平安。有我的祖父，他老人家生是死。哪怕他真的没了，也该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啊！”

如果说，旁人在这温泉庄子上是修身养性，那麽关于顾家二少爷来说却是煎熬了。

现在在京城顾家死活不知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和祖父，而他的亲生母亲前些日子已经亲口认可被他的父亲休弃，哪怕他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但接二连三的信息还是快将他熬煎疯了。

那是他的家人！是他嫡亲的家人啊！

旁人听闻顾家的事儿，只是哀叹一声，哪怕是韩曦，也顶多随着悲痛一番。但顾家二少爷差别，如果是顾家真的垮了，很难说他会不会无望地溃散。

头痛地揉了揉眉心，韩子野觉得，实在像韩曦那种性质真的挺好的。起码她不会质疑旁人的心思，只会老老实实地服从交托。这的确是没主张了一点儿，放心啊！

“现在不是顾家的问题。没错，你说的很对，顾家已经退让了，但你们是太子党，现在又没有了背景，很难说会不会有人拿你们做筏子。例如说，害了你而后嫁祸给他人？你要晓得，现在夺嫡的不是一方！”

顾家二少爷没了语言，韩子野说的环境他有想过，也不是不清楚现在京城的形式。可问题是，清楚是一回事，但真正面对的却是一回事。

“便算有危险又如何？我还是想回到家中，哪怕真的有危险，我也喜悦跟我父亲祖父一起渡过。”这话说得有些苦楚了，好像是想表白要死也要一家人在一起的心思。可问题是，韩子野不想让他死。

“顾学卿！”终是恼了，韩子野也不想顾及顾家二少爷的心思和难处了：“莫非你还不清楚吗？这是你的父母祖父想要保护你！你觉得一家人配合赴死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儿吗？你觉得让顾家断子绝孙很对得起你家祖宗是吗？好死不如赖在世这句话你不清楚对不对？”

顾家二少爷被说得有些发懵，可韩子野却仍然不依不饶。

“顾家已经如此了，而且现在你也应该清楚，你昔时出的不测，你老大的死，有你祖父的死活不明，以及你母亲现在被休弃……这些事儿的启事是什麽，你究竟清楚不清楚？执意要全家人死在一起？莫非你不应该想想如何让全家人都活下来吗？”

见顾家二少爷完皆一副手足无措的神态，韩子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行行，如果你执意要去赴死我不会拦着你。这要活不等闲，要死还会难吗？，在你去京城之前，先写下一封休书，对了，将盼哥儿留下。我的妹儿我的外甥，我一定会好好照望的，你请求死可别拉着他们！”

“大舅哥，我不是这个意义……”

“那你是什麽意义？”没好气地打断了顾家二少爷的话，韩子野原便比顾家二少爷年长几岁，又是从小在里头历练长大的，加上他是韩家的嫡宗子，韩家大老爷又早逝，他的确要比从小宠溺着长大的顾家二少爷成熟太多了。

“我……我只是担忧家里面……”

“担忧？由于你的担忧，因此你希望赔上自己？你有无想过，如果是顾家真的出事了怎么办？你的父母祖父，假设他们真的出事了，你要如何是好？直接冲到京城顾家，请求同生共死？莫非你不应该想想要如何好好活下去，等功力壮大之后复仇吗？”

从本质上来说，韩子野跟刘冬儿是一路人，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悦亏损的人，但如果是迫于形式压力，愣是吃了闷亏之后，却是会牢牢地刻在心中的。

说的动听一些，这种人是恩怨明白。

但如果是说的好听一些，这完全便是瑕疵必报！而顾家二少爷本质上却是跟韩曦差不多的人，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儿，性质比较安稳，哪怕在家中极为受宠，却也不至于养成骄恣跋扈的性质。如此的人，面对突发的事儿，很等闲便钻了牛角尖，像顾家二少爷这种人倒也有一个好处，把话说到了，想要掰回他的心思也不算难。“大舅哥，我清楚了，不论京城发生了什麽事儿，哪怕我的家人真的出事了，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

其他人也清楚，虽说他们都不希望看到顾家出事，但如果是顾家真的出了事，最为忧心和难受的也只能是顾家二少爷了。因而，旁人关于他也多是体贴的。

“曦儿，最近身子骨好吗？孩子乖不乖？”里头的事儿刘冬儿不想加入，也没有这个才气加入。她能做的也便是好好照望所有人的身子，让韩子野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实在，抛开顾家不提，京城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安稳的，当然这也有由于许多事儿都被压了下来，这才显得清静了些。但随着无意传来的信息，刘冬儿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原因无他，只是由于圣上的病情愈发紧张了。

重生返来之后，刘冬儿碰到的转折有许多，但多数并不是什麽大事，这内宅之中，再怎么邪恶以她的身份来说，也没有人会直接谋害她。可这回的事儿，如果是没有之前韩家老太太的过世，说不定事儿还真是会牵扯到韩家。

“嫂子，你安心吧，我没事的。”韩曦面上虽说牵强挤出一丝笑脸来，但眉眼之中还是有着一股子忧愁：“说起来，早晓得会是现在这个处境，当时候真的应该关照你们的。京城现在不平静，你们还不如待在泸州城呢。对了，你们现在还能回来吗？虽说路遥远，但为了平安，你们还是……”

刘冬儿晓得韩曦这是美意，但她却清楚，泸州城那边并不比京城好。

何况，他们离开京城一年多了，有孝在身不说，又老老实实地待在温泉庄子上，加上韩家在京城也算不上什麽朋友们属，主要是韩家人口少，并不会惹起当权者的留意。

有些事儿只是刘冬儿猜测的，哪怕她觉得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但却仍然是没有证据的事儿。而且便使是真的，刘冬儿也不希望拿这些事儿来烦韩曦。事实上，昨年回泸州城的道路上碰到难民暴乱的事儿，直到今个儿，韩曦都不知情。

不止是韩曦，便连刘家的人也毫不知情，事儿已经由去了，她和昊哥儿也没有受到危险，没得让家薪金那些个没有发生过的事儿担惊受怕。

“那倒也是，祖母她……我其时没能去亲身为她送行，可有人说了闲话？”

看韩曦的神态，好像她之前是想说韩家老太太的话，可能她也是真的长大了，晓得有些话不太好出口，便临时改了口。至于说闲话，韩曦应该是清楚的，韩家二房哪怕是有定见，也全部不会说出口的，而旁人……

“扑哧，曦儿你便是想说姑太太吧？没错，她说了许多闲话，不仅仅针对你，有我跟你老大。”如果所以往，提起姑太太，刘冬儿势必是没好气的，昨年间，韩子野倒是跟姑太太把话说开了。何况最近这些年，他们怕是不会回泸州城了，生怕要再会到姑太太也是很难的事儿，自然过去的那些所谓恩怨也便抛开了。

这些事儿却是没有同韩曦说过的，既然今个儿提了起来，刘冬儿便将当初发生在韩家的事儿都报告了韩曦。只除了韩家二太太放火烧客院的事儿，以韩燕过世的凶讯。

前者是由于韩曦现在属于顾家的人了，韩家的丑闻还是不要别传的好。

后者却是担忧韩曦晓得后会感情有变，究竟她现在有着身孕，何况这事儿既然先前没有报告她，那麽再晚些时候也不要紧的。

“有嘉宾？莫非是顾家来人？”

刘冬儿先前并未接到任何信息，又想着先前顾家太太去外国之前的话儿，还以为是顾家来人了。当便便站起前往大堂，韩曦也要随着一道儿去，蕾儿是个闲不住的，非要一起前往。刘冬儿想着，便使是顾家来人也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便允了。

不想，才刚进了大堂，身边的蕾儿便发出了极为惊喜的啼声：“母亲！您怎么了？”

来人不是他人，便是蕾儿的婆母，张家太太王氏。

刘冬儿是见过张家太太的，也便是在议亲的时候见过两次罢了，何况当时候有刘张氏在，她也没怎么说话，两人并不算熟识。

不熟识归不熟识，该有客气却还是要有的。

蕾儿向张家太太说清晰刘冬儿和韩曦，自然刘冬儿的礼数也没有落下。至于韩曦，虽说怯懦了一些，但好在她也只是关于男子有些本能地惊怖，关于年长的妇人却是不会畏惧的。

从钱财方面来说，京城张家的财力要远远凌驾韩家和顾家。

可如果是从门第地位方面来说，这身为商户人家的张家，却是真的不能跟韩家和顾家等量齐观的。

因而，张家太太最和善地跟刘冬儿以及韩曦说着客气话，特别是对刘冬儿，最感恩这些日子以来对蕾儿的照望。同时她也说了，张家老爷和少爷便日将赶回京城，她此次过来便是为了接蕾儿回来的。

这一点，刘冬儿也想到了，要否则事出有因的张家太太也不会到温泉庄子来，张家太太又是如何得悉蕾儿在温泉庄子上的？

“张家太太，您从刘家过来的？我母亲可还好？”

蕾儿最初是回了娘家，而后才感应了温泉庄子上，晓得这件事儿的怕是也仅有刘张氏和她身边的婢女了。当然，这并不算什麽秘密，有人去问，以刘张氏的性质势必不会有任何遮盖的。

张家太太忙点头称是，同时也说出了一件事儿，而这事儿却是让刘冬儿吃了一惊。

听到张家太太这么说，刘冬儿眉心一跳。她想起来了，这许多事儿都是瞒上不瞒下的。而更多的时候，这商户之间的信息来往，却是要比官宦人家愈加利便快速的。

“是不是顾家发生了什麽事儿？张家太太，如果是您晓得什麽，可否请您告知？”看了一眼一脸孔殷的韩曦，刘冬儿讲话问。

“便是便是，我们家是做欧美生意的，只是买了几个闹市旁边的铺子，庄子却是一个都没有买的。”张家太太看了一眼韩曦，见她面上并没有异常后，总算是放下了心。

实在，如果是正常的生意当然是物防的，但很在这种环境下，这些生意必定不像通常里那般。不说，费用方面铁定是少了许多的。当然，张家如此只能说是捡了廉价，却不能说是落井下石的，人家没有强迫顾家。

而关于一贯都有些不吃烟火食的韩曦来说，她只在意顾家的人有无出事，至于钱财生意方面，她要是懂才叫怪了。

“有其他信息吗？对了，顾家是什麽时候首先卖这些产业的？”

既然无法获得切当的信息，那麽可以晓得一些蛛丝马迹也是好的。刘冬儿尽量保持语气的安稳，向张家太太打听着事儿。

问到这个问题，张家太太却是有些踌躇了：“这个……差不多便是前几日吧？便是上回顾家太太出事之后吧。”张家太太说得最婉转，但刘冬儿却听清楚了。生怕顾家太太被休弃回娘家的事儿，在京城已经传开了，张家太太嘴里所谓的出事必定便是指这件事儿了。这么算来，时间并不久，也有可能这全部都是顾家事前放置稳健的。说话间，得了信息的韩子野和顾家二少爷也赶来了。张家太太年岁只比韩家大太太小几岁，韩子野和顾家二少爷都是后辈，倒是不必太隐讳了。何况，张家太太也有心跟官宦人家处好干系，哪怕前段日子卖了家业的顾家，谁晓得遥远会不会起复呢？

再者说了，本朝看重念书人，总觉得念书人便比旁人要地位高一些，特别是满身铜臭味的贩子了。

因着张家太太关于韩家和顾家的人都抱着一丝敬畏，而韩家和顾家的人却是将她当发展辈来看的，因而双方谈得最和谐。虽说张家太太这一次是特地来接蕾儿回家的，但温泉庄子离京城有小半天的行程，这会儿太阳都快落山了，显然不是开拔的好机遇。经由了商议之后，张家太太会在这里歇一晚，明个儿一早便开拔。

让蕾儿陪着张家太太，刘冬儿快速地将之前的话报告韩子野和顾家二少爷，现现在是跟顾家有关的信息，哪怕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也是很重要的。

“安心吧，这销售家业，铺子也便算了，要卖庄子除非是主子有令，办事之类的完全便没有权益这么做。”听完刘冬儿的话，韩子野很有掌握地讲话：“顾家老爷子暂时不好说，但顾家老爷必定没事！虽说我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要销售铺子庄子。”

一般来说，如果是商户人家张罗大笔的钱款要用于创业的话，那麽销售铺子庄子还算是有原因，做大生意的人家，钱款来往便是比较频仍的。

“我现在也不求其他了，父亲母亲无事便好了。”

实在，顾家二少爷还想说他的祖父，可由于顾家老爷子在他离开京城时嘱咐的那番话，让顾家二少爷险些是不抱什麽希望了，真要是说起来，大部分的人最可以接管的怕也是老人过世的凶讯了。如果说，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撕心裂肺的难受，而送走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虽说内心还是不好受，却不至于想不开。

“无事的，虽说不晓得顾家老爷打的是什麽主张，但我敢必定他自己定然无恙。至于你母亲……”究竟顾家太太已经被休弃了，韩子野提起的时候还是有些忌惮的：“她的身份特别，本朝不想跟外国开火，她便必定不会出事。”

顾家二少爷点点头，面上也有好转。也真是难为他了，虽说他几年前出了不测导致了紧张的腿疾，但严格说起来，他这辈子也没有吃过什麽苦头，哪怕有了腿疾之后，也是在父母兄长的保护下生活的，这段时间关于他而言是真的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