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子早便已经死了……

“而顾家这边，一贯都是太子党，前几年太子不测身亡之后，顾家便有些收敛了。加上顾家二少爷不测摔伤了腿，顾家大少爷又不测身亡，我之前也听说顾家老太爷身子骨越来越差了，预计顾家也差不多了。起码在短时间内，已经没有位列朝堂的才气了。”

本朝礼貌，残疾者不得入朝为官。当然，这指的是有品阶的官职，一般的公差倒是无所谓的。

像顾家二少爷这般，有腿疾，并且看着还比较紧张，通常里碰到阴雨天还会爆发的，却是真的与官位无缘了，如果是他将来的儿子成器，以顾家的人脉倒是能为子嗣博一份好出息的。

“不测……”

刘冬儿有些怔怔的，她没有留意到韩子野背面两句话，倒是念着“不测”。

顾家发生的事儿真的是不测吗？据刘冬儿所说，本朝的学子并不像前朝那些只晓得做学识的老陈腐，一般的私塾都有开设骑射课程。像韩子野那般，虽说技艺不能跟武者等量齐观，但跟一般人比拟技艺还是很不错的。

也便是说，顾家那两位少爷也应该如此才对。

“冬儿，你也想到了？一次叫不测，两次三次的……说是偶合都没人信，当然我也只是猜测，这种事儿要找到证据却是很难的。”

便像韩家和一支的冲突，明晓得自家的人是被一支那些人害死的，可要说证据却是全无的。

顾家也是如此。

“这么说，顾家发生的事儿完全便是有人暗杀？顾家二少爷的腿疾是如此，顾家大少爷的不测身亡也是喽？”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事实上，如果是有证据的话，你以为顾家会善罢甘休？有人想要置顾家于死地，可如果是真的下杀手又太不稳健了。在多年前，顾家二少爷由于学识出众，在京城风头是盖过于他的长兄，也因此第一个糟糕的便是他。而顾家大少爷的事儿，我预计他自己也是有义务的，如果不是他一个人离开京城，怕是旁人便使想要着手，都很难找到机会。”

不是所有人都会像韩家那一支那般无脑的，为了报仇不吝赔上自己。在京城里着手，那完全便是找死。

要晓得许多案子官官署破不了，完全便不是才气问题，而是老本问题。为了一些小事儿，赔上数十倍数百倍的老本，那是划不来的。但如果是搁在京城的话，甭管需求多大的老本，案子却是必需破的。

“那此时呢？顾家先是名声受损，接下来呢？会不会有人冲着他们着手？”

刘冬儿是真的有些急了，便使她不在意顾家，也得在意韩曦。好在，她及时想起来，韩子野是不会不管韩曦的。“顾家会不会出事得看他们的选定，在这一点儿上我也窝囊为力。实在，你也不必太担忧的，看看此时这情况也有些清晰。顾家关于妨碍自家名声的人漠不关心，顾家老太爷病重，顾家老爷虽说看着到处奔跑，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顾家太太这么醒目强干的人选定了卧床不起，顾家二少爷腿疾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却整日里以轮椅代步……”轻笑一声：“预计此时全部顾家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儿的，也便曦儿蠢丫环了。”

刘冬儿有些恼了，她虽说自觉得比韩曦聪明多了，可也受不住像适才那般的惊吓。特别是，这事儿乍一听好像不仅仅跟顾家有关，还跟大堂姐嫁的郭家有些干系。

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韩子野语气里最无奈：“我不是在跟你回答吗？实在吧，顾家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是任由背后的暗手再这么煽风点火的话，顾家算是真的名望扫地了，不仅会带累到顾家二少爷，连带他和曦儿的孩子将来也会受到牵连。这名声……可不是一旦一夕的问题。”

“那他们人呢？”

刘冬儿当然晓得名声关于一个朋友们属有多紧张。但不管是名声也好，出路也罢，总的来说都没有命来得紧张。像郭家那般，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的确最惋惜，但好在人没事，全部有反转的余地。

何况，刘冬儿虽说也会为顾家感应惋惜，但作为她来说，最不能接管的还是亲人的死讯。至于名声和出路，在刘冬儿看来也便是那麽一回事，看淡了便好了。

“此时看来人是不会有事的。”韩子野随手从旁边的花坛子里掐了一朵花：“此时的情况是，顾家如果是在意名声，出去跟旁人里头的话，那便堕入了危急之中，预计最后不死也要脱层皮。但想此时这般，直接便当缩头乌龟……我觉得挺好的。”

好死不如赖在世。

在这一点儿上，韩子野的定见跟刘冬儿出奇的类似。

何况，作为韩曦的亲哥哥，韩子野望韩曦可以安稳地过一辈子，而并不在意她有何等得大富大贵。

“缩头乌龟……”刘冬儿面上俱是无奈的神态，虽说她也晓得韩子野说这话并没有任何而已，但听着怎么便觉得那麽不对劲儿呢？人家是明白审时度势，到了韩子野的嘴里却成了缩头乌龟？

迟疑了一下，刘冬儿还是不由得问了出来：“倘如果顾家欠妥缩头乌龟，而是选定冒死一搏，那你觉得他们是什麽？”

“一群傻子。”不假思索地讲话，韩子野随手将适才掐的花插到了刘冬儿的发髻上：“回来吧，这事儿你便当不晓得好了，便使顾家出了事儿，也不会缠累到我们韩家来的。对了，这几天筹办一下，我们去里头逛逛吧。”

刘冬儿正筹办伸手从发髻上取下花，却听韩子野这么一说，当便便愣了神：“什麽？去逛逛？你希望去何处逛逛？”

“也不走远，去你陪嫁的温泉庄子如何？那边挺不错的。”略一思索，韩子野很快地想到了去处。

“你……”瞠目结舌地看着韩子野，刘冬儿临时间不晓得该如何明白。她究竟不是蠢到了家，直觉报告她，这里面必定是有问题的。遐想到之前说的事儿，刘冬儿便清楚了，想必顾家那边完全便没有韩子野说的那麽平顺，怕是除了名望受损之外，还会出什麽事儿。

“可能你有什麽好建议？我是觉得在城里待得有些闷了，便好去城郊走走，挺不错的。”

既然韩子野不希望说破，刘冬儿也便由他了：“行啊，趁便将曦儿子母俩也叫过去吧，开春以后，便是远足的好时间。”

两民气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忽的笑开了。

实在如此也挺好的，彼此信任有商有量，不求繁华荣华，但求一世平安。

去温泉庄子并不算是出远门，便使位于城北的韩家到温泉庄子也有差不多一天的车程，但比起天各一方赶往泸州城的旅途，但真的只能算是远足了。

韩曦那边，第二日便关照到了，开拔的时间定于两天后。顾家离韩家也有段距离，朋友们商议好了，等那日一起在东边的城门口鸠合。而让刘冬儿比较吃惊的是，韩家大太太关于他们这个从天而降的决意没有任何异议，好像全部都是再正常了。

“冬儿，你也不必太过于急急了，母亲究竟经历的事儿比较多。有些事儿她只是懒得讲话罢了，并不是不清楚。”实在，自从韩家大老爷过世以后，韩子野便再也没有拿里头的事儿来烦过韩家大太太。在他看来，这媳妇是要跟自己并肩作战的人，但母亲却孝敬便好了，没有须要让老人家操那麽多心。

“如此也好……”

低落下头，刘冬儿淡淡地叹息着。还觉得待在泸州城会有许多困扰，但此时看来，京城才是困扰的中间，刘冬儿也晓得，韩子野的人脉都在京城，韩家注定是要待在京城起码十几二十年的，早点儿回来也是好的。希望顾家的事儿早点儿过去，她也可以去看看亲妹儿蕾儿了。

在东门那边跟顾家的马车会合，由于有大段的行程要赶，他们并未下马车好久，只是在确认是顾家的马车后，便带着一道儿往城郊驶去。

这般玩闹了一天，虽说累还是累了点儿，但大伙的兴致都还算不错。

由于顾及到车上有孩子，车夫赶路的速率慢了一些，紧赶慢赶的总算在天擦黑的时候赶到了温泉庄子上。由于之前忙着赶路，午膳是在马车上用的，等大伙到了庄子后，刘冬儿才骇怪地察觉，顾家的马车上并不韩曦一人，而是他们一家三口。

说起来，上一回韩曦的儿子满月时，刘冬儿便是脑满肠肥之时，也便没有亲身过去看孩子。虽说后来还是见过一次的，但当时韩曦的儿子身子骨正是很差的时候，也没怎么逗弄。

由因而早产的原因，韩曦的儿子身子骨一贯不太好，幸亏那会儿刘冬儿将娃娃派了过去，这才堪堪保住了子母俩的人命。后来又是靠着极多的好药材，子母俩的身子骨才逐渐地好了起来。

比较而言，韩曦的身子骨更好一些，她可以很配合地喝药，而孩子则是不能直接服药的，单单是汤水之类的很难让身子骨好起来。

“先把孩子带进去吧，事儿徐徐再说。”

这是刘冬儿的陪嫁庄子，办事也都是她的人，乃至于先前刘冬儿身边的贴身婢女夏荷还嫁给了庄子里的大办事。自然，先前便获得了口讯的夏荷，早在前两天便筹办好了全部，这会儿更是亲身过来迎接主子们。

瞅着天色已晚，刘冬儿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让大伙优秀屋内。虽说这会儿已经是开春了，但早晚的天色还是很凉的，杰哥儿和泰哥儿倒是不怕，但体质有些偏弱的昊哥儿有韩曦的儿子，怕是受不住的。

说起来，当初韩曦只比刘冬儿早怀孕一个月，由于早产的原因，韩曦的儿子要比昊哥儿大上两个半月。韩曦的儿子一贯便是瘦矮小小的模样，看着不幸兮兮的。而昊哥儿一贯都是白白胖胖的，虽说之前抱病掉了一些肉，但也早便养回来了。

这么两个孩子摆在一起，看着竟是昊哥儿更像是哥哥了。

“弟弟！”

昊哥儿已经一岁半了，说起话来稀饭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当然他会说的话并不多，但“弟弟”这两个字却是很熟识的。原因无他，杰哥儿和泰哥儿最稀饭逗弄昊哥儿了，“弟弟”这两个字自然也是他们教的。

“昊哥儿别闹，那是哥哥。”刘冬儿笑了一声，便托付婢女们摆饭：“朋友们都累了一天了，不此时个儿先用了饭去歇着吧。还要在庄子上待好些天，我们明个儿再慢慢聊？”

顾家二少爷和韩曦自然是没有定见的，韩家这边也是这么想的，韩子野很干脆地将昊哥儿搂在了怀里，竟是希望亲身喂他用饭了。刘冬儿也不阻止，比起所谓的严父，她更希望三个小哥儿能有一次慈父，孩子们的礼貌都最好，略微宠溺一些也是无妨的。天黑，庄子里一片偏僻，而京城里的顾家却没有那麽平静了。

“父亲，您真的希望要这么做？也可以，事儿有转圜的余地。”

说话的人是顾家老爷，他看起来在这些日子里没少吃苦遭罪，面色最憔悴。而他的前面却是听说中已经病重无法站起的顾家老太爷。

顾家祖上是功绩出身，乃至于当初还随着太祖爷打下了此时的江山，顾家七代单传，虽说到了顾家二少爷这一辈，有两位少爷，可顾家大少爷在没有留下子嗣的时候便已经故去，算起来这已经是顾家第八代单传了。

从顾家第五代首先，顾家的子嗣便已经弃武从文了。

顾产业今的老太爷顾城位列户部尚书，在野堂之中极有威望。

而顾家老爷顾从轩更是在早些年景为了太子教习，虽说不是太傅，但也算是正统的太子党了。

全部都是极为稳健的，在其时顾家的两位少爷，一个比一个出色，哪怕是不能秉承家业的顾家二少爷，也是学识出众，极为获得太子的凝望。惋惜便在太子出事的那段日子，顾家也一般出了事。

“转圜的余地？如果是真的多余地，当初学卿便不会出事了。”

昔时，太子出事之后，作为正统的太子党，顾家自然不会置若罔闻。虽说太子断然过世，可他却是留下了一个嫡子，虽说孩子的年龄的确还是小，但圣上的年纪也不算特别大。本朝虽无太孙秉承皇位的先例，但在前朝却是发生过如此的事儿，也算不上太奇怪了。

也因此，在那段时间里，顾家力挺年幼的太孙，而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顾家二少爷被人重伤。

什麽外出远足不测坠马，这些便是拿来唬人的。却是，顾家二少爷获得了一个信息，是跟已过世的太子有关，他的确是一个人外出，但为的却是抢到一份证据。最后的结果，证据是得手了，顾家二少爷却因此重伤，险些连人命都没了。

而那份将他差点儿害死的证据，却导致了后来好几个百年世家消灭的情况。

“学卿他……他此时最好。”自己亲生的儿子，做父亲的自然是在意的。关于顾家老爷来说，顾家二少爷不仅是他极为在意的赤子子，此时更是顾家的秉承人。

“好吗？由于腿伤，他始终也不能列入科举，哪怕他的学识再出色，充其量也便是当个先生的料。想我顾家先祖是何等的出色，到了他那一辈儿，竟是连个七品官都无法了。”

关于小孙儿当初的那场“不测”，顾家老太爷更多的则是叹息。

实在，在当初那种情况下，顾家老太爷早便猜到了有人要对付自家人。可他太自信了，又可能说哪怕明晓得去掠取那份证据会有些凶险，却下意识地无视了。在顾家老太爷看来，获得那份证据，让顾家在圣上头上谋一份好感，将来顾家一定可以再上一层楼。

至于顾家二少爷……

诚然，凶险是有的，可时机平时都是伴随着凶险察觉的。更何况，相关于从小的便锋芒毕露的小孙儿，顾家老太爷愈加在意稳重能干的长孙。能让长孙谋个好出息，让顾家愈加显赫，哪怕牺牲一个小孙儿也是无妨的，对吗？

顾家老太爷的心态生怕在顾家算是一个公示的秘密了，也因此，便使便连顾家二少爷也晓得腿伤不是不测，却也窝囊为力。

这世上有许多事儿都是很无奈的，哪怕晓得了凶手是谁又能如何呢？与其让凶手毙命，不如给顾家钻营更大的好处。

关于顾家二少爷，顾家的其别人都是抱着羞愧的心境，也因此对他愈发宠溺了，只想给他最女人的全部，不忍心让他再受到任何凄凉。

“父亲，学卿他的腿伤这两年来好了不少，在他有生之年，可以将腿伤真的治好呢？”

顾家老太爷抬了抬眼：“好了又如何？从轩，你还不清楚吗？昔时，我以为是时机，实在却是一场浩劫。他们已经告诫过我们了，学卿便是告诫，而学安则是他们杀鸡儆猴的结果。你还觉得我们应该迎难而上吗？我不怕困难，也不怕熬煎，可学卿呢？莫非你希望为了一个已经由世的人，拼上顾家的所有吗？”

听了这话，顾家老爷默然了下来。

财产、权势，这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如果是获得了财产和权势，却落空了后背子嗣……那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