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妩都没来得及看清。

“什么意思？”

“乐乐本来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吃，喜欢玩，喜欢有趣的新鲜的事物，可是我却跟她结婚，我却把她拴在自己身边，每时每刻的都在教她怎么长大，我实在是太自私了，我甚至还想跟她有一个孩子……”

“我从来没有问过她想不想长大，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她是不是真的快乐……”

海之蓝这番话说的太深刻了，而秦妩又是一个局外者。

她虽然跟夏乐乐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可……也终究只是亲密的朋友。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联系家人过来，就算……就算你们亲人之间感情不和睦，可是都到了这种时候……也总该过来见一面吧？”

有些话，秦妩没有直接说出来。

可是大家都懂。

羊水栓塞这种急症……活下来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况且，夏乐乐都在病房里待了那么久了，如果能抢救过来的话，早就抢救过来了。

哪怕秦妩心底里非常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她还是尽可能保持着最清醒的思考。

如果她不思考的话，在场就没有其他人能够思考了。

海之蓝可能先前做了一些资料，可是终究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些。

相比于海之蓝，秦妩更像是一个能看得清楚的局外人。

“我知道，我知道……”

海之蓝猛的擦了一把眼泪，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手指在屏幕之前疯狂的颤抖，迟迟都没有按下拨通键。

“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时间就是命啊。”

秦妩看着自己手上的便当盒，又摸了摸已经有点饿的肚子，微微的转过头，看向外面的万家灯火。

这家医院的地理位置选的真好。

从她现在所在的这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小半个市区的所有风光，虽然看不太清楼下街道上的车或者人，可是却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个亮灯的地方。

只要是亮灯的地方，就有生命在。

“我知道。”

海之蓝仿佛在艰难的克服着心里的不快或者恐惧，最后毅然决然的点下了拨通键。

“你怎么还给我打电话？我不是说了吗？她生不生孩子跟我没有关系！”

是夏乐乐的妈妈。

海之蓝张了张口，似乎在极度的隐忍着。

半晌，终究是叹出了一口气：“乐乐现在情况非常危机，已经在产房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秦妩以前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一边面无表情地说话，一边泪流满面。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

海之蓝的语调跟平常没有任何不同，可是眼泪却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

还是无声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在产房里待一辈子也不用找我！”

那边的老太太的口气异常蛮横。

“你们终究是母女，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如果这是最后一面的话，你都不过来见吗？”

最后一面……

秦妩的心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揪了一下。

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对面的老太太好像也沉默了一下。

语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尖锐了……

“你的意思是，她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