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那个时候,她是全兽世大陆最幸福的孩子。
无可厚非。
“牧纣大人和?礼夫人呢?”
艾冉如此称呼的时候,不但氶旲大吃一惊,就连艾冉也惊讶不已,果然还是生口的。
但她现在是艾冉,不是妡児了。
“还有司戈沰为何如此针对羽兽,在我的印象中,孛夺垭之前是没有这座城的,它是何时拔地而起,又如此风靡,它的主人,是谁?”
艾冉的连番询问,让氶旲十分难受,枯瘦的身躯,蜷缩得更加夸张,好像恨不得缩进角落里面再也不出来。
“即便你不说,我也猜到些许。”
艾冉后退一步,跟氶旲拉开距离,她不想给他施加压力,她理解他的这种抗拒心理。
氶旲仍不语,低垂的头,深深地埋在干枯的臂弯里,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我不问就是了。”
艾冉宽慰道。
“是我……”
氶旲低声呢喃,他不安地缩着双脚,双臂禁锢如柴般的腿,“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御孁族……”
“……”
艾冉愣了愣。
“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夫人才上了当……我……我真的没有想到夫人会因为我……”
“首领又因为救夫人而中了陷阱……”
“都怪我……”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会骗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害了夫人和首领……”
“是我害了御孁族……”
“是我害了拓余垩莫所有的羽族……”
微颤的低声如洪水猛兽一般,忽然爆发,就连艾冉都能感受到氶旲剧烈发抖的声带被狠狠撕扯的疼痛。
“是我一手酿成了羽族的灾难——!!!”
氶旲崩溃道。
“氶旲你冷静一点!”
艾冉连忙起身,抱着崩溃的氶旲,“不关你的事,氶旲,不关你的事,不要这么自责……”
“是我……妡児,真的是我……是我害了夫人和首领……是我害了御孁族……我害了所有的羽族……”
氶旲抬头看向艾冉,泪水的冲刷让那双竖瞳终于明亮了,但看得艾冉心痛不已,他就像一个乞求被宽恕的罪人。
他没有地方诉苦,也没有人听他忏悔,他自责而懊悔,却无处发泄,他只能忍着,不停地忍耐。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羽兽的地狱,是一个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的愚蠢和罪恶的地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氶旲哭得像个孩子。
“没事的,都过去了。”
艾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氶旲的脸庞,生怕触碰到他伤口,她什么都给予不了,同他一样无能为力。
但至少可以陪伴,让他知道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相信我,都会好起来了的。”
艾冉安抚氶旲的同时,内心却是沉甸甸的,太多疑问迫切需要答案,但她不能再逼问氶旲了。
至少此刻不能。
他承受这么多,再问下去,怕是会逼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