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一怔。
是啊,没有谁会花这精力抓这么一只废物回来,她没有羽翼骨,当不了坐骑,还弱不禁风,哪是干体力活的样子。
这种废物,遇到当场杀了便是,何必大费周章还千里迢迢地从坂圠森林带到孛夺垭。
“实不相瞒,遇你之前我还不省人事,当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年的植物人,就算你信我是这么被你们司戈沰从坂圠森林抓来的,我自己都不敢信,我不久前做的梦都比这真实。”
随着艾冉头脑开始清晰,一城之主的感觉也逐渐找回,不畏疾风如冰刀从耳畔呼啸而过,也无畏他随时放手摔个粉身碎骨。
艾冉语气平淡,继续道,“还有那楼,空荡无一物,定无人居住,可你为何在那里撞见我,你就不觉得这事蹊跷吗?”
是啊,她为何出现在禾亚阁?
禾亚阁初建就令众兽纳闷,它僻远幽静,跟司戈沰格格不入,也是唯一一处能长出植物的地方,然建成之后又一直闲置。
久而久之便无人问津。
即便于上空飞过,也不会有人低头看上一眼,若不是今日途径之时,御孁兽率先发现了她,他也不会留意那阁楼竟还有人居住。
居住?
怎么可能是居住?!
她是羽兽,在司戈沰只能沦为奴隶,怎么可能在此居住?
那是囚禁!
囚禁……
也不对……
禾亚阁的格局再奇怪,那也不是囚禁俘虏的地方。
是私藏!
雄性恍然大悟,厉声道,“确实要查查清楚,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将你从禁致谷偷藏至禾亚阁!”
羽兽从各地抓来,都会统一带到禁致谷当苦役,但不乏有些家伙会看上一些雌性,自私带走又偷藏。
但没想到胆子这么大,竟然藏在了禾亚阁!
雄性改变主意,一把拽回艾冉,甩于身后,并大声命令道,“不去禁致谷了,去燐歼殿!”
御孁兽微微一怔,它身为这雄性的坐骑,自然知道燐歼殿是什么地方,那是这家伙的住所。
“嗯?”
御孁兽愣了愣,后背伤口处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但又无比温柔。
“是啊,为何我会被抓来这里,为何我没在他们司戈沰集体关押羽兽的禁致谷而是单独囚禁在空楼里?”
艾冉在心里纳闷着,轻抚羽兽后背累累的伤痕,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不太敢确定。
御孁族乃兽世大陆四大神兽族之首,是唯一可以掌控天空的兽族,他们因此尊贵而强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御孁族从羽兽百族之王,四强之兽,沦为全大陆捕捉的奴隶兽,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以艾冉的见地,她可以百分百肯定,造成羽兽弱势的这种局面,断然不是一族所为。
是群起而攻之!
无非是这座城牵了头!
谁会如此憎恨御孁兽,憎恨羽兽,非要全大陆捕杀才消心头之恨?
艾冉的脑海里,清晰地浮起一个字,她能理性地做出分析和判断,却无法抚平内心的汹涌。
是十年之约?
艾冉想到这里,心脏猛地揪起,所以她在坂圠森林沉睡的十七年里,浑然不知道另一座城在千里之外,因她而建,拔地而起,只会沦为她余生的囚笼,和罪恶的初始。
十七年……
哦不。
或许“十七”也只是一个不真实的体会。
她的身边,早已无人陪伴,耳边也不再有声音,关于这个世界所发生的奇闻趣事,都在她毫不知情的某一刻,戛然而止。
到底,过去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