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暮突然止住了嘴,她提起了家国才想起来自己说的太多,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没有门户的女子,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叶千里半晌没有开口,指不定是在心里如何当个笑话听呢。
“说的太多了,太子殿下只需要当成小儿的随口胡言就好,莫要放在心上。”
说完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心里顿时更加忐忑不安,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传到那些外人的耳中,便是成了大不敬。
她可不想英年早逝,也真的不希望会被当做一个笑话。
只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实在是忍不住抬头看他的状态,却没想到看到他眼神清亮,面无表情。
这会儿注意到了,才感觉到浓郁的酒味儿,也不知喝了多少,至少那瓶子算是空了。
心里舒了一口气,顾沉暮过去想要看看那瓶子里是否空荡荡。
“你以为我喝醉了。”忽然开口。
叶千里面容沉静的都有些不像是他,没有任何的揶揄不屑无聊不耐,而是目光灼灼又那么的沉定安稳。
“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那样美好的前景,在她那里都成了理所当然的盛世太平。
那一点疑虑都没有的态度,太让人感到意外,仿佛她所说的一切一定会实现,不用任何人怀疑。
可事实上若要打通各地的道路,必定是一个需要多年累积的事情。
铺路多么的繁琐而又麻烦,所需要耗费的材料,人力物力全部都不以计数。
就算是太平盛世之间也难以承受这样猛烈的消耗。
别说是打通各处的道路了,就算仅仅只是修建几条主干道都需要好些年的时间才能做到。
顾沉暮所说的事情如果想要全部做到,至少需要好几代君王的全部努力。
但是战乱一起,道路便有可能损坏,被人为破坏也是时有而之。
顾沉暮有些心虚的看着空荡荡的酒瓶,里面已经什么也不剩下了,喝了那么多,真的还有人能够沉定的思考吗?
虽然他看起来确实是陷入了沉思,而且是难得一见的严谨深沉,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打嘀咕。
“太子殿下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若是更晚,难免会让人担心的。”
“谁会担心?”叶千里突然反问。
这个问题让人无从下手,顾沉暮回想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出来一个人,“闵贵妃对你多有挂怀,想来一定会担心的。”
“她,每次都管得那么宽,若不是他要在旁边吹枕头风我也不至于做到现在的太子之位。”
他自己对这个位置并没有什么兴趣,能够安稳的坐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捣鬼。
虽然是为了他好,可是他却并不稀罕偶尔的关怀,也实在是有些过于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