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漩涡顷刻收束,接着却见什么东西从里间爬了出来,然而跃出的不是手臂,而是一道人影,看清了来者,解灵胥不由提了口气……想来那日阁主给自己的告诫,这便灵验了吗?
解灵胥不由攥紧拳心,方听那前者开口道:“多日不见,你体内的力量似乎更甚,不能再留你为祸患了!”
灭杀我……
休养了数日,那邪尊的力量越发强大,毫不留情地对眼前之人出手,速度极快,纵使解灵胥功力暴涨,对这凶悍的攻击也避之不及。片刻不到便被他重重击伤。
被皇上拦住坠下的腰身,解灵胥发晕的脑子闪着金光,定了定神才瞧见眼前正与那邪尊缠斗着的贺阑与猷王,倏地又有些心慌,害怕刀光剑影之下的人再不慎受伤。
只觉怀中之人不住挣扎着欲要抽身而出,皇上不由目色焦灼地唤着她:“灵胥,你别冲动!”
“不行,我要去帮他们。”由不得他的束缚,解灵胥推开身侧之人,毅然决然地握剑而上,她本细瘦手臂青筋暴起,眼中杀气渐浓。
奈何那邪尊炼化之后,功力委实强悍,而今三人合力竟也无法与之对抗,片刻不到便尽数吐血倒地,在他面前弱得仿若蝼蚁。
眼见击退前者已无可能,解灵胥不由攥紧拳心,暗想这局势之下大抵只有殊死抵抗,生死便听天由命了。
听得围观众人一阵喧哗,解灵胥不由眉心一蹙……都这紧要关头了,这些个朝廷重臣还有心情说闲话,观摩瞻仰这邪尊的功法吗?
正想着却听贺阑骤然开口骂道:“人都快被他给打死了,这降魔阵还不用吗?”
听不懂贺阑话里的意思,解灵胥不由诧异别过脸望着他,而回答自己的人却是猷王:“当年司扈怜设下降魔阵,可挡一切妖魔,不过这阵法维持不到三日便会失效,所以降魔阵是唯一的底牌,非万不得已不得轻易使出。”
捂着受创的胸口,贺阑面色赤红道:“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这时候不用,这皇宫就该被那邪尊给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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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器归位,降魔阵已然备绪,对付这邪尊想必也是势在必行!
解灵胥呼吸微促,心下对这降魔阵尤是好奇,能抗世间所有妖邪,这法阵断然甚是精妙奇绝,不过与其说自己对这降魔阵感兴趣,倒不如说是对司扈怜的的布法感兴趣。
只见贺阑一抹唇角血迹,旋即取下腰间一快玉珏,他猛地将手里的东西一分两段,那明透的玉珏旋即焕发出刺眼的金光,华光四射,倏地往宫中各置一角的青铜鼎奔簇而去。五口青铜鼎雕刻着精致的曼珠沙华图腾,是司扈怜在宫中留下的一品灵器,可驱逐邪祟,吞噬妖灵,见那鼎口陡升出几道半透屏障,顷刻将众人笼罩其中,那屏障紧紧环合,教谁人也逃脱不得。
抬头望着那四合的金色华光,解灵胥不由看直了眼,却听贺阑突然出声道:“降魔阵还需一道力量来启。”
心觉他这话似乎对自己言说的,解灵胥不由一怔,旋即去取那怀中的泯魄玉珠,见他摇头的模样方知是自己会错了意。只见贺阑拉住自己手腕,那玉珏锋锐的缺口便从自己指尖生生割了下去,解灵胥一脸怔恐,暗想他这力量说的原来是自己?
指腹渗出一滴浓艳血珠,那玉珏染上自己的血液,顷刻炸裂开来,细若游丝的红影骤然间弥散,渗入法阵,仿若击碎了尘封已久的开关,静谧的空气似乎蕴含着异样的气息,涌动的力量渐渐席卷周身。
解灵胥呼吸微重,只见脚下那平整的地皮骤然分裂翻滚,顷刻掀起漫天碎石灰沙,地面剧烈摇动着,仿若浪潮起起伏伏,颠得人站不稳脚步。
卧槽这破坏力也太强了吧?是要把整个皇宫掀翻不成?
见解灵胥一脸怔恐不安,贺阑俯下身凑近她耳侧低声道:“眼见为虚,都是幻象而已。”
闻言解灵胥不由眉梢轻扬,暗想这司扈怜的法阵果然了得,分明只是假象,给人的感受却这般真切,好像周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降魔阵是专用来对付妖物邪灵的,纵然是这邪尊,也难以对抗其威力。”
“区区一个女子的法阵,也能奈何得了本座!”骜也冷哼一声,旋即提着鲨齿剑朝解灵胥奔来,满目不屑一顾。
贺阑抱臂而立,却是一脸势在必行的神情,只见降魔阵之内,渐渐蹿起无数金色纤线,仿若漂浮于空中的虫体,悠悠缓缓悉数朝那邪尊裹身而去,细密的金丝交织重叠,近乎要将人包成个金色蚕蛹。那斩不断的金丝固若金池,从四面八方钻入血脉,教人避之不及。
见那邪尊在这降魔阵之下似乎有些力不从心,解灵胥不由长舒了口气,顿觉一道极细的东西骤然间钻入肌理,在骨血中翻扯不休,倏地让人感到痛不欲生。
来者脚步未歇,强忍着那近乎残暴的疼痛朝解灵胥走近,不想脚下的路却翻飞而起,顷刻将整个人颠倒了过去。
“那是剜心丝,趁这邪尊被降魔阵困住无法脱身,我们三人合力取了他性命!灵胥……”贺阑目色如刀,侧过脸方才发觉解灵胥此刻异样的神情,不由错愕道:“妹妹你……你怎么,出了这样多汗?”
见她鬓发尽湿,止不住的冷汗流水似的从下颚滚落,贺阑心头一怔,倏地满目怔恐……糟了,自己怎将这事儿给忘了呢?
解灵胥喘息不止,攥紧发凉的掌心有些不知所措——为何这降魔阵对自己也有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