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才发现来者已然无声无息坐在了在自己对面。解灵胥心下一紧,后脊不由渗出些寒意——
对面的男人不疾不徐倒了杯茶径自喝着,闲适的样子却像是在折磨人的心绪。
解灵胥眉心微蹙,刚欲动身却听前者淡然道:
“坐下,本座既已来了,你觉得你还能逃吗?”
只觉方才的喧闹骤然停歇,仿若被谁人按下了什么机关暗器,此时此刻唯剩下一片瘆人心骨的死寂。解灵胥侧过眼眸,方看那戏台上已没了人影……
心头一沉,解灵胥面无表情道:“怎么,又是来放我血的?”
前者一笑:“暂时不需要。”
“那你到此地做什么?看戏?”
见眼前的女子分明是压制着心头的紧张,男人不禁有些快意:“放心,不伤你,本座只是想要你知道,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因为无论如何本座都能再找到你,将你带回隐幽阁。”
看着对面阴鬼不散,犹如鬼魅一般的男人,解灵胥不由抽了口气:“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不要心急,往后你自会知道。”
只觉背后的暗黑势力仿若巨大的阴云笼罩周身,衍生出的恶念慢慢啃食着自己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声不息……
“本座就不在这儿吓唬你了。”
解灵胥抬眼看着身前作势离开的人,似乎他今日真的只是打算给自己个警告,无意多留……
男人骤然起身,旋即又回头看了解灵胥一眼,语气尤淡:
——“那戏子唱得不错,记得把这曲子听完。”
漠然看着他的背影,解灵胥呼吸微重,听得四下的喧嚷赫然而起,戏台上那旦角也开始唱着他那曲没唱完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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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解灵胥沉沉叹了口气,不由替自己方才趁那男人不注意之时所做的事感到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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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宫中安插的眼线昨日捎来了信件。”
男人微微侧目,抬手接过了那人传来的信封,旋即觉察到什么似的眼眸微动,随后又不禁笑了笑——
他遒劲的手腕微微一动,旋即将藏匿在自己袖口的蛊虫摘了出来,只见细小的黑色蛊虫动弹了片刻,被前者的手指轻轻一拧,顷刻便化作粉末随风散去。男人轻轻一笑,目色中却是轻蔑胜过怒气,看着指尖的细末灰烬,前者不禁自语道:
“在本座面前耍小聪明,还欠了些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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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自走在院子里,解灵胥心绪有些焦灼,本想暗地里用同心蛊确定隐幽阁阁主身处的位置,方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被动,而自己手里的蛊虫现今却是断了生息。想来是谋算已久的计划轻而易举被那人识破,倏地让眼下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自己果真还是彻彻底底被钳制着。
心神不属地行过转角,解灵胥步下生风,没注意到皇上正从前而来,险些和他撞了个满怀——
解灵胥侧过脸,险险从皇上身旁擦过,只是过路之时,恰巧二者腰间的玉佩骤然相击,旋即便在静谧的空气中发出一声干净利落的清脆声响。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解灵胥下意识低眼看向腰际,不晓前者此刻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墨青玉坠在腰间轻轻摆动,解灵胥抬眼,却觉皇上看着自己的目色意味深长。一时有些惶然无措,解灵胥抿了抿唇,前者却骤然靠向自己,面不改色地一把扯下了挂在自己腰际的玉坠,
“扔了吧,改日朕给你做个新的。”
解灵胥一怔,旋即将那物什从前者手里夺了回来:“不就是个玉佩,你至于……”
“碍眼!”
解灵胥轻“啧”了一声,心觉皇上怎么跟个三两岁的小孩子一样。
“那也不能随便就给扔了啊!”
“为什么不能!”皇上厉声道,目色似乎捎带着了些偏执。
解灵胥无可奈何:“废话,那好歹是别人一片心意,皇上你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难道你还担心猷王难过?你不是最不会心疼人了吗?”
不知怎的,皇上竟是毫无顾及地将此话说出了口,解灵胥眉心微蹙,暗想前者今日不是来找茬就是来找抽的。
“对,我不心疼人,我心疼的是这百年难遇的宝贝。”
见眼前的女子毫不犹豫地转头,径自往前走了,皇上呆立在原地,一时竟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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