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也就是说，眼前这个欲要杀了自己，自称是穆昀的人，其实是其他人假扮的吗？

穆昀目色阴郁：“他是假的。”

……假的……解灵胥转身看着此刻已然气绝身亡的男子，不禁有些恍惚——

乍眼看去，他的衣着打扮确实与穆昀大同小异，只不过，在他的身上却没有穆昀那条极其惹眼的银链……传言中，穆昀造设尸山血海的利器……

可是，他为什么要假扮穆昀呢，而且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竟和江湖上对穆昀的描述如出一辙，也让自己毫不犹豫便相信了他的身份。

许是看破了解灵胥的心思，穆昀沉声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引出我。”

用一个冒牌货，将本尊引出来，这样的圈套到底是谁人设的计？

看了看死在血泊里的男人，解灵胥眉心紧蹙……穆昀这一剑倒是出得干净利落，刹那便让前者永远闭了嘴，难道……他就不想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冒充自己，幕后的黑手又究竟是何人……？或者……他其实早就知道，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所有人的身份和目的……

解灵胥看着静默站在一旁深不可测的人，觉得自己终究还是看不破穆昀这个人，就连他的分毫，也未曾读懂过。

穆昀：“走吧！”

……………………

要说叶家香庄的结构布局也不算盘曲复杂，方才混进来之时轻轻松松，未曾想出去的路竟这般难寻——

解灵胥：“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走不出去了？”

穆昀：“障眼法。这地方本就是一个巨型法阵，易进难出。”

解灵胥：“法阵？叶家不是世代制香的吗，怎么也懂法阵？”

穆昀：“叶家制的是香也是毒，既是害人之物，便少不了有江湖上的人前来讨教，叶清云与江湖之人往来频繁，法阵也是多年前便布下的。”

香亦是毒……那断魂香便是个货真价实的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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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得越久越觉四周安静得异乎寻常，仿佛置身在狭小的空间之中，清晰明烈的脚步声回响在耳际……

不对……感知里走的是一条直线，其实是在一方旷地里来来回回转着圈，不过是被障眼法迷惑了双眼，走失在法阵之中罢了……

解灵胥：“我们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嘶……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头昏呢……？”

穆昀：“这里恐怕不只有法阵，还有……毒气。”

解灵胥一怔，听前者接着道：

“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你我的功法精气会被渐渐消耗殆尽，最后便会被这法阵吞噬消弭。”

被法阵吞噬……这是什么邪门歪道……？

………………

………………

眼前终于不再是方才那千篇一律的景象，解灵胥看着面前颇显得有些突兀的碧水翠林，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咫尺之离那海市蜃楼般的画面美得极不真实，解灵胥走上前，才惊觉身前触手可及的一切竟不是幻境。

可这地方……委实好生奇怪……

穆昀：“淌过这片瑶池，我们或许才能出去。”

解灵胥：“可是……这地方一看就不对劲，还要涉险吗？”

穆昀：“正是因为此地有异，才更要试试。法阵最夺人性命的地方，也是最易出现梳漏的地方，若要破阵，除了以身涉险别无他法。”

眼前的碧水池被四周肆意横生的林木紧紧围罩住，水面与密林之间留下的空间狭小拥挤，勉勉强强能过得去几个人。

………………

解灵胥挽起袖口小心谨慎地走进水中……水不算深，刚好淹没到胸口，却也足以让人感到水压带来的明显不适。

刚想往前走几步，不料却被水下暗生的水草勾住了脚踝，解灵胥一个踉跄撞进穆昀怀里，只见水花飞溅，在暖阳下熠熠耀眼……

大抵是被毒气熏得反应迟钝了，解灵胥难为情地抬起头，见前者低眼望着自己，似乎毫不介怀，衣袖带起的飞沫沾在他的睫毛上，自己竟头一次发觉，穆昀的眼睛这般好看，他眼角完美的弧度，貌似有些像……

解灵胥站起身，暗想自己方才盯着前者看的举动似乎有些失礼了，隐隐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麻痹人的气息，让自己的反应和动作都不自觉慢了半拍。

若不是一早就清楚此刻身处险境，倒是以为这地方是个悬圃蓬莱般的幻梦仙境，瑶池里的水温而不凉，碧水掠过肌肤，似拂去了一世冗杂，留下片刻舒缓。不知何处飘来淡淡清香，幽幽然然，绵延悠长，置身于此，时间久了竟让人觉得莫名的神清气爽……

若不是使人怡然惬意的熏香，那便是致人抗奋的毒药，大抵都是让神经紧绷的人卸下防备，拾得片刻欢愉。

这瑶池不要人性命便罢了，怎会如此友善，难道这里是叶清云专门待客时用的？

解灵胥转过头，正想着穆昀怎么像是落在了后面，却见他行动颇有些迟缓，目色似乎也有些异样……

“你……怎么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