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要是，不答应呢！”

决然的声音回荡在四下寂然的空气里，两人之间良久的沉默……

见前者神色不明地低下头，似乎不知道应该对自己说些什么，解灵胥眉心微蹙，心想他到底还是被这件事禁锢着……

从未产开过心扉，就习惯了孤独一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自我安慰，生怕稍稍袒露一点点真情，就闹得结局啼笑皆非……

毕竟中伤自己的人太多，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

………………

果真是陷在深渊之中，眼里才会投射出这般阴郁的景象，穆昀是这样，自己亦是如此，这大概就是自己为什么这样想将穆昀拉出沼泽的原因吧。

可事实总是如此——一个人或许能助别人解脱，却无法阻止自己越陷越深……

………………

穆昀扶上前者的肩膀，眼里似乎有些恐惧：“你……不要涉足此事。”

解灵胥：“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我不想让你知道！”穆昀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了，解灵胥攥紧拳心，心想：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在你身上又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

穆昀：“不要追究此事，算是……我的请求。”

从他口中听见这样的字样，解灵胥眼眸微动……前者的目色颇有些意味难明，心觉自己从未见过穆昀这副模样，解灵胥一时有些难以抉择，不过倒也点点头应允了他……

………………

————————

离开穆府，马背上的两人一路无言，似乎在用沉默消磨眼下难以言喻的尴尬……

终于是到了零界，解灵胥跨步下马，环顾着周围荒凉的景象……

这地方……好生诡异……

只觉零界尘霾弥散，连呼吸都能感到周遭空气里厚重的颗粒感。此地似是被密云笼罩，光线极为昏暗，阴郁的气氛使人莫名感到惶惶不安……

象牙白的巨大弧形石块横过天际，深深插入暗黑色的大地，似乎是一道屏障，将人冥两界划分开来……此地仿若一片黑色的沙漠，除了头顶的一块巨石，别无他物。

解灵胥扇了扇鼻前浑浊的空气，抬头看了看天——人烟湮没之境，大抵也是人性泯灭之地……

再往前的路，便愈加幽深黑暗，那里便是……所谓的冥界！

被前所未有的虚无恐惧笼罩周身，解灵胥拳心紧握，只觉脚下浩渺无尽的沙地，只需要一场猝不及防的风暴，便能将自己顷刻吞没……

——穆昀靠近眼前的人，沉声道：“此地多有异动，不宜久留。”

解灵胥皱了皱眉……可是捎带消息给自己的人，却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是因为穆昀？

正想着，却听空气里传来一声异响——解灵胥猛地抬起眼眸，四下却是平静如常……

——“铃铃……”

——“铃铃……”

不知何处传来银铃的声响，解灵胥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却见穆昀举止如常，像是未曾察觉任何异样——

怎么会……他没有听到吗……？

“你听见什么了吗？”

穆昀满目惊诧，似乎对前者的问题有些不解：“没有声音。”

解灵胥：“怎么会？难道你没有听见铃铛声？”

“什么铃铛声？”

“就是……”剧烈的疼痛倏地袭来，解灵胥猛地弯下身子……只觉似是有毒虫从耳鼻钻入身体，啃食自己的肉骨，撕扯自己的神经……

“你怎么了？”穆昀倏地抓住失控的解灵胥，只觉眼前的女子顷刻间面目狰狞，似乎忍受着肝肠寸断般的剧痛……

疼痛感从大脑蔓延至五脏六腑，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撕碎开来，解灵胥按着剧痛的太阳穴，除了痛苦，再感觉不到周身之外的任何事物……

“你到底怎么了？”

“好……痛……”解灵胥抬起头，艰难地睁开眼看着身旁的人——

穆昀一怔，看着前者眼中一闪而过的蓝色瞳孔，似被尘封着的无尽神力乍现于世，心跳也不禁在此瞬停滞……

……………………

这TM，到底是什么？

忍受不了周身的剧痛，解灵胥俯下身，疯狂用手抓挠着脚下的地面，大抵是有些神志不清了，混沌的大脑此刻只想摆脱彻骨的疼痛……

恍惚中似乎有人再喊自己的名字，解灵胥转过头，见穆昀似乎朝自己说着什么话，但自己已经听不见了……

只觉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被人紧紧抓住，虽然仍是疼痛，却似乎缓解而来不少。解灵胥回了口气，眼神仍是涣散……只见穆昀将手肘横架在自己眼前，目色似乎有些慌乱……

他这是在做什么……？要我咬他吗……？笑话……劳资又不是属狗的……

虽是这么想着，但自己竟不知为何还是控制不住地一嘴咬了上去——

感觉到齿缝间的甜腥味，解灵胥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前者……

他这是……疯了……！

——只觉身体上的苦痛似乎轻了些，解灵胥按了按肿胀的太阳穴，剧烈颤抖的身子渐渐平复了下来。

隐约感到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解灵胥抬眼，旋即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天际响起——

——“你果然是她……”

“谁在说话？”解灵胥猛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