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沈馥是宋肇疼宠十数年的掌上明珠,沈馥为他好他更是心知肚明,如今沈馥又拿出这般姿态,他哪还有狠心搏命的念头,连忙将沈馥扶起,正要开口的时候,钦天监正却匆忙赶来:“你们两舅甥千万冷静,那四皇子不是好相与的,到时候伤筋动骨的,怕只是你们!”
他平日里都是副仙风道骨的姿态,此刻匆匆忙忙赶过来,连仪态也不管,雪白道袍上都是泥点子不说,莲冠也湿透一半,显得颇为狼狈,正入亭,沈馥看他这样着急,就将实情相告,他这才松口气,抚掌叹息,又从袖中摸出个白瓷药瓶:“今日之事实在是宿命,说句难听的,你宋家这小子命中注定的要爱而不得,说白了,情深不寿,好在今日性命犹存,贫道也还能帮着调理调理,这药拿去,保管他吃完后活蹦乱跳的。”
沈馥听闻情深不寿四字,登时拧紧眉头,张口就想问个清楚,她想知道,倘若宋家给烛照哥哥定亲断根,以他那负责的性子,到时候身后有妻女,能改命不能,但她话还没出口,钦天监正就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同你舅舅想都别想,倘若给那宋家小子强行定下亲事,他怕是宁死不屈的架势,不想他死的早,不如顺其自然,指不定日后还有转机。”
此话一出,沈馥黯然无言,宋肇却没说什么,只是匆忙去给宋衿送药,这一晚,沈馥无眠,那雨水也整晚未停,直到次日清晨,宋衿转醒,才云收雨歇,露出个晴好天气的样子来,而沈家,则是迫不及待的,就派人将沈馥接回家去。
“大姑娘,也不是我非要为难你,实在是阿郎提前有吩咐,说的清楚,这些日子您就别出门,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头学学中馈,倘若宫中有请,再另作打算。”
沈馥进门的时候,沈琛一大早的就已经去上朝,要说沈家也没什么喜事,但周芸却是满面春风,看着是好事将近的样子,只是嘴上仍旧少不得损沈馥几句,但沈馥却懒得搭理她,一来是手里已经有周芸红杏出墙的证据,二来是她一夜没睡,实在是没那个精力,也就颇为敷衍的行过礼,径直往藏珠院去,松亭芳主同软玉三个人,实在是心疼沈馥,也不肯让她走路,先打发婢子去搬藤条春凳,要让沈馥躺着回去,昨晚折腾的累,沈馥也不矫情,就立在门口等着,但偏偏有人贼心不死。
“藏珠妹妹,我看你这样累,要不先去我的屋子里坐坐,休息休息,过些时候才回去?”
来人正是周芸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人蠢的话,心思浅透的的一眼就能看穿,更重要的是,沈馥都用不着多花什么功夫,就知道他在起什么龌龊心思,本来这些日子就流年不利,莫说之前钦天监正的事情,就是昨晚宋衿那椿事,到今天这个时候,仍旧让沈馥恼怒的想要杀人,而这时候这个蠢货确实是刚好撞到沈馥枪口,她登时就要发作,偏偏这个时候周芸又出来的快,沈馥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嗔笑着轻拍那个蠢货的头,不动声色把人藏在身后。
“胡闹什么,大姑娘昨晚一宿没歇,你要同她玩,日后不有的是机会?”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也就罢了,偏偏周芸还担心沈馥没听出来般故意往这边看,明摆着就是在挑衅羞辱沈馥,松亭性急,哪里忍得下这种事,当场就要翻脸,沈馥却眼见着藤条春凳过来,伸手止她动作道:“胡闹什么,入过宫的人眼皮子不该这样浅,没得让人笑话。”
周芸方才还得意洋洋的笑脸瞬间垮下来,颇为不甘的攥紧手帕,入过宫这件事的确是她怎么都比不上的,说到底还是出身不好,否则她的展贝,s说什么也是个能入宫博取富贵的长相,这个小贱蹄子,明白这就起故意挑事。
她这档口倒晓得说别人故意挑事,却没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孟浪轻狂,但沈馥最近实在是手头诸多事情如同乱麻,暂时还没那个精力跟时间来好好收拾折腾周芸,因而一句话刺过,她也就不再为难周芸,径直上了春凳回藏珠院去,而周芸那个不成器的亲戚,好色的视线仍旧死死落在沈馥身上,周芸见状,登时气不打一出来,翻脸就往院子里头走,偏偏她前脚刚走,沈郁后脚就跟过来想要问问沈馥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刚好撞进这二世祖视线里头。
原先看沈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意外发觉,原来自己的小表妹颇为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