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望江楼,沈馥眸底微沉,露出点几不可见的复杂神色,上辈子重阳节的时候她也是在望江楼,好好的体会到何为遗世独立,只是不知道如今,自她重生至今,这样多的事情发生改变,那位故人是否安好。
沈馥神色变化自然没有被一直关注他的蔺殊所错过,看见沈馥陷入沉思,蔺殊有些少见的得意:眼前女子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才这般矜傲,那望江楼的娇花半分不比她差,更何况那人如今已是自己的女人,今日必定要当众将这个小娘子的骄傲踩在地上才好!
他的心思沈馥自然不晓得,两个人马车摇摇,很快就到望江楼边,这望江楼就在桥头边上,龙舟常年也就由望江楼打理,蔺殊同沈馥下车的事自然也就被前来检查龙舟的蔺赦看的清清楚楚,他心知肚明沈馥是如何不待见自己的四哥,如今看见两个人如此,免不了要担心沈馥是出什么事,当机立断,就要上前,却被跟在他身后的阿斯兰一把抓住。
“她不是什么小猫,她是小豹子,你那个四哥不可能轻易吃到她的便宜,不要忘记,帮助你四哥的西域人,连我都抓不到根脚,要是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先沉下心,把今天的魁首拿下,他们进的是望江楼,到时候魁首宴上,你有的是机会帮她。”
早在半年前的时候,阿斯兰就出于某种念头主动加入跟蔺赦划龙舟的队伍,因此今天他跟蔺赦两个人穿着同样的服饰,立在一起就像一对各有千秋的兄弟,不晓得惹来多少人的目光,而沈家的马车,也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跟着周芸下车的沈郁,猝不及防的就看见立在阳光下的他们,登时羞红耳尖,少女春心再次萌动不已,但转念又想到已经被蔺殊带走的沈馥,想到沈馥跟眼前这两位的关系,还有自己同沈馥的关系。眼睛里那点仰慕就骤然转化成淬毒的利刃,令人心惊胆战。
“沈馥,你迟早有一天会被我扯下马的,别急。”
要说京都的河水实在有些多,护城河自不必讲,如今沈馥同蔺殊登临望江楼,望江楼脚下就是滔滔江水,说是河实在是侮辱,其声势之浩大,波光之夺目,实在不是河流可以比拟的,它像玉带,贯穿整个京都,以望江楼为起点,又以望江楼为终点,数以百计的龙舟停在江面,随着江波沉浮,而在不远处,早早的就被清场,搭出个牡丹台子,陈列着美酒佳肴,不知名的舞姬蒙面垂手而立,在等候着为魁首献舞。
舞姬是从京都各大青楼里头挑出来的佼佼者,领舞人更是佼佼者中的领头羊,须得是处子,又要艳名远播,还要从不同人见面,实在是为难人,但人类为享乐,总是能想到办法,更何况对青楼女子来说,每年的端午节实在是脱离贱籍的好机会,按规矩,平日里低贱的她们,今天为魁首舞过,就有可以选择男子成亲的机会,男子不论如何,都是要收下她们的,倘若有所纷争,那就以姿容说话。
这是独属于女子家的争强好胜,也是这些青楼女子唯一存在的,打败京都里金枝玉叶官家姑娘们的唯一机会。
沈馥没怎么在意这些事,她知道倘若是蔺赦夺魁,没有哪个胆子大的青楼女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求战神娶她,倒也不是说看不起青楼女子,实在是这个时代的人对青楼女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偏见,更何况蔺赦名声在外,倘若选他,怕是还没来得及进府,那青楼女子就要死于非命,她相信,不会有女子这样脑子不清醒,甘愿出事。
“沈娘子难道就不担心九弟出什么问题?还是说在沈娘子心里,九弟不会夺魁?”
蔺殊看着沈馥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颇为不舒服,忍不住就要开口,话语有些恶毒,不管沈馥怎么说,不是落个不信蔺赦的下场,就是不够喜欢蔺赦,连醋都不肯吃,不管是哪种,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沈馥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开口道:“九殿下洁身自好,从来不会处处留情,这方面的本事还是四殿下好些,所以臣女从不担心,还请四殿下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