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十分活泼可爱的洒在竹林里。密密实实的竹林互不干扰,根根挺拔而上,燥热被阻隔,竹香更醉人。竹林深处潺潺流水带着沁人心脾的凉风,扑面而来,此地仿佛隔绝了夏日。
跟在身后的董玉林这时说:“殿下,我该回去喝药了,不能陪你。”
“表哥且去,不用特意照顾我。”长公主头也不回,目光直直的看着站在溪水边的三人。
两边人,长公主身后便是她们刚走出来的假山,此时她身边只剩两名大宫女伴在身侧,董玉林何时走得不清楚。
林中,萧铮身形颀长地站在一块石头上,他身上的衣裳呈现竹子地碧色,只不过上面绣了繁复地花纹远远看去几乎于竹林融为一体。
与他相对而立的是两名好友,只是经历那次红岩寺之行,三人心中多少生了芥蒂。尤其萧铮,他才是最憋屈的那一个。但显然,另两人不这样认为。娶长公主当皇帝妹夫,这等荣耀不是一般男人拒绝得了的。
因此,难免引人羡慕、嫉妒。尽管这羡慕不是萧峥想要的,可也挡不住好友冲着他本人说几句酸话。
“萧兄真是好运气!我费尽心机着人打听长公主的行踪,不想最后却便宜了你。”薛岐脸上难免带了嫉妒,这样的情绪使得他原本还算出众的脸格外丑陋。
“陛下的亲妹夫,半个皇族中人,想一想的确让人羡慕。”凌季不甘落后,只是他嘴上说着羡慕,其实心里不以为然。
萧铮沉默,立在原地一言不发。他只是放空思绪,眼神茫然。仿佛瞬间成了在树林里迷失方向的骏马,期待有谁能给他指明前方道路。
二人见此不再打趣他,反而对视一眼心生同情。萧峥其实是他们三人里最热衷科举的人,起因在于他是萧国公的儿子。有人会说,国公的儿子一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为何执着于科举。
原因就在于父兄皆是武将,他在战场上没有发挥的余地。若是没有这次科举改革,相信他的父兄早将他安排进了北境,远离朝堂他如何一展雄才?可惜,即便参加了科举,他的仕途也将止步于此。
“萧兄以后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萧铮苦笑,“自然是伺候好长公主殿下。”
“这怎么行?”一人道:“萧兄,长公主一眼相中你,必然是心中喜欢你。你好好同她分说分说,告诉她你的抱负,你的才能,让她同陛下说说……”
“如何开口?”萧铮背手而立,走到溪水边看着潺潺流水,道:“祖宗规矩,驸马不可参政。况且,满朝文武我那点见识实在浅薄,陛下未必瞧得上。”
“萧兄,不过是做了长公主的驸马。难道你就忘了昔年志向?你说你要改革吏治、税法,你要让大齐的百姓安居乐业。这些科举前的志向都不要了?”
萧铮苦笑,没有为自己辩解。
“那你为何还要科考?”
萧铮转过头,眼中的痛苦如有实质,他说:“不如你告诉我,我的探花郎之位是不是因为长公主喜欢才受封的?我究竟有没有我所以为的那般有才华,还是因为长公主需要一个不弱于人的驸马,陛下才点了我做探花郎?”
“你不信自己的才能?”
“若我当真是因长公主才得了探花,那么即便长公主愿意同陛下说我可以参政,我也没自信能实现抱负。”
这番话让另两人沉默了。人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没有赐婚这一朝他们还能说一句实至名归,如今圣旨已下,谁也不敢保证这个探花不是皇帝特意留给妹夫的。
薛岐担忧,道:“即便你心有疑惑也不要迁怒长公主殿下。”
“我怎会迁怒长公主殿下?”萧峥转过头看向流动的溪水,道:“日后还要仰仗殿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