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对于她而言,更像是一个噩梦,一个阴影。
所以倘若可以,他宁愿她这一辈子都不要想起!
“那——我谢谢你了!”
沈丹说完,伸手去打开身侧的车门。
夜风灌进来的时候,冯映杰才意识到什么,随即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硬生生拖了回来。
她不肯,激烈挣扎着:“放开我,混蛋……”
沈丹发着烧,力气不敌他,很快被他牢牢按在后排的皮椅上。
他吻了吻她泪水横流的脸颊,温声哄劝着她:“沈丹,别闹了,我这就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挣扎半晌,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耗尽了,紧握着的拳头也缓缓送了下来,哑着嗓子道:“冯映杰,我好累……”
仿佛,累得连呼吸,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冯映杰俯下头去吻了吻她的嘴唇和她的脸颊,她始终没有动,像是一个冰凉的,没什么生气的木偶。
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又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让他到别墅里去等着。
开车回到西城国际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沈丹烧得小脸通红,额头上滚烫,快四十度了。
她似乎哭够了,也吵够了,被冯映杰抱回房间后,很快便安睡过去。就连家庭医生给她挂水打针的时候,她也只是皱了皱眉,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乖巧得像一只波斯猫。
唯独两只眼睛,哭得红彤彤个,看起来尤为可怜。
冯映杰攥着她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沉沉叹了口气。
新婚第二天,就闹成了这个样子,似乎预示着:他们之间的路,并不会顺利!
他的确发过毒誓,这辈子都不在骗她,但是,他千方百计的瞒着她,不让她想起悠悠,不让她想起过去的牢狱之灾,不让她涉足君山别墅——
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她渐渐的淡忘过去。
可是终究,一切都还是徒劳!
当他打开车灯,看到她孤苦无依的抱膝坐在别墅外的花坛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一番好意,并不会得到好的结果,甚至会适得其反!
果不其然,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信任不是那么容易建立起来的,却很容易摧毁!
至少现在,沈丹怕是不会再相信他了。
冯映杰缓缓靠在床头上,目光缓缓放空,眼睛看着虚无,心里塞得满满,时而又觉得空荡荡的。
担心沈丹会睡不好,所以冯映杰特意吩咐家庭医生,在沈丹的药里添加了一点安眠成分。
结果,沈丹倒是很安稳的睡了一个晚上。
次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了。
一夜无梦,睡得好,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也就比之前好多了。
她转过脸,就看到面相她,和衣而睡的冯映杰。
上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斜斜打在冯映杰的睡颜上,使他的五官轮廓看起来更加的深刻立体,像是大自然巧夺天工的一件作品。
他的手臂,还紧紧圈在她的腰上,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沈丹伸手将他的手臂拿开,却直接将他人给弄醒了。
“冯太太……”
他睁眼,含混唤了她一声,随即,一记轻吻,已经落到她的额头上:“早安!”
这是*,他用这个称谓来称呼她,听起来亲昵顺耳!
一瞬间,沈丹只希望自己彻底失忆了,不记得昨晚上的种种。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男人的默默温情里。
只可惜,她终究做不到遗忘。
而且,昨晚上的欺骗,让她想起了过去的种种不愉快!
“怎么了嘛?”
冯映杰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来,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嗯,还好退烧了。冯太太,你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
沈丹说着,伸手将他的那条手臂从腰上挪开,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到洗手间去洗漱。
水管被拧开,水哗哗的流着。
她单手撑着陶瓷脸盆,有些出神,直到——
男人从身后,缓缓抱住了她:“冯太太,昨晚上的事儿,不要生气了。”
他说着,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今天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走走吧,陪你去写生好么?去郊外?还是一起去逛街?嗯?”
见她怔怔的不说话,冯映杰又道:“不然,我在家里,跪搓衣板给你看?”
沈丹听了,只是淡淡道:“我想去画室!”
“那我也陪你一起去画室!”
冯映杰说着,往她的发丝上狠狠吻了下:“今天,你去哪里,我就陪着你去哪里!”
沈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冯映杰,冷笑了声:“冯先生,你故作情深的样子,真的很滑稽,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