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她的悠闲自在,冯映杰看起来明显狼狈多了。
他在香港没什么忍受,为了找她,就只能一个人单打独斗,开车几乎找遍了附近的每一家餐厅酒店,甚至连一些深深的小胡同小弄堂都没有放过——
倘若再找不到人的话,他就准备去找唐安暖要人了。
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沈丹倒是自己回来了。
一颗悬着许久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可是随即而来的,却是他的滔天怒火:“你跑哪里去了?存心跟我找别扭是不是?”
他的生活里,她从来都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人!
所以之前,为了叶悠然的死,她要坐牢,被折磨整整三年。
为了叶宁夕被抓走,她要挨他的骂和羞辱。
现在,他为了她名义上的妻子,把她扔到了半路上,她也不觉得稀奇。
她甚至觉得他都已经慈悲多了,只是把她扔在酒店门口而已,起码不是坐牢和打骂。
冯映杰抿了抿唇,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你不重要?”
“一直不都是这样么?”
沈丹反问,随即又笑了笑:“自知之明这种东西,我还是有的!”
她不否认他对她的感情,但是,那种感情,不像是男女之情,更像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大男孩,对一个有趣儿的小宠物的感情,霸道,狂傲,任其与夺。
她乖乖听话,就有肉吃。不乖,违背了他的意志,等待着她的就是狂风暴雨!
好多人的宠物丢了,他们也会很着急,甚至会冒雨寻找。
但是,找回来之后呢?
宠物永远都是宠物,没有人格,更没有自尊!
见他不语,沈丹似乎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转身进了洗手间,准备找吹风机吹一吹头发。
她刚刚转过身,男人的长臂已经从后头伸过来,捞着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都带进怀里。沈丹甚至来不及尖叫一声,整个人已经被冯映杰甩在了床上。
他按着她的肩膀,深深看了她一会儿,才微微笑道:“沈丹,你吃醋了,对吗?”
沈丹失笑:“冯映杰,这些人的醋,我吃的过来么?”
前面有叶悠然姐妹,后面有唐安暖和莫菲,轮得到她来吃醋么?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什么人,他干哪个女人在一起,她也注定无权干涉,她连吃醋的权利都没有!
“倘若——我给你吃醋的权利呢?”
冯映杰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固执的追问:“沈丹,我给你这个权利,你会为了我而吃醋么?”
沈丹别过头去:“我不稀罕!”
“当真不稀罕?”
冯映杰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半晌,神色才渐渐收敛了些:“沈丹,我到底迟了多久?”
到底从多久以前,她就不爱他了呢?
冯映杰想知道一个具体的数字,然后用余生,把这一段时间空缺的爱,全部都补偿给她。
虽然意义不大,但他还是想要去做。
就像是徘徊在火种旁边的飞蛾,不去做,便不会死心!
他缓缓低下头来,额头抵着沈丹的额头,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哑着声音问:“沈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离开我的?嗯?”
沈丹觉察到他异样的情绪,有些不安起来,伸手推开他的手:“冯映杰,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想知道!”
冯映杰说。
他离她的很近,女人皮肤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一点点传递给他。
他俯下头,就便看到她纤毫毕现的雪白肌肤,琥珀色的瞳仁,精致的眉眼——
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却又那么远,远到——这辈子都再难得到!
冯映杰越发用力的按住她:“沈丹,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忘掉我从前对你的伤害?”
沈丹愕然:“……”
印象中,那个一向高傲自负的男人,竟然肯低头了。
而且,是向她这个一直嫌弃的女人低头!
她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冯映杰,你能让苏行止活过来么?”
苏行止……
三个字,轻易燃起冯映杰的怒火和妒火!
他跟唐安暖,仅仅是逢场作戏,为了安抚两家的长辈,才在外面以夫妻相称。
但是,在苏行止死之前,她却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嫁给苏行止当老婆的,在苏行止死后,她也依旧将他的母亲尊为长辈,甚至为了苏行止,不惜捅了他一刀!
苏行止,苏行止……
她为什么还固执的念叨着这个男人?
他不是已经在努力学着苏行止的样子,对她温柔耐心了么?为什么一定要非苏行止不可?
冯映杰的眼神里,是被逼到绝境处的隐痛,最后却缓缓笑了:“沈丹,看来那一刀,对你而言还远远不够,你应该将我千刀万剐,才能消你心头之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