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跟苏行止结婚前,跟他在香港旅行的时候画的。
那时的她,还在怀念着大学校园里,那个酷酷的,却心思单纯的男生。
而下一秒,她马上又觉得羞愧不已,所以给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怎么还会被他给捡回来?还用画框装裱起来?
那幅画,像是一盏明晃晃的探照灯一般,将她的内心世界照得一览无余!
被洞穿了心事之后的羞愤袭来,沈丹有些懊恼的缩回手:“冯映杰,我不想画画,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动笔……”
“好,不画就不画”,男人颇具耐心的说:“那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一个包,或者是请你吃一顿大餐怎么样?”
他越是温柔,沈丹便越是焦躁,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失守,沦陷!
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意味着她将尊严尽失,又一次被他打入地狱。
她有些失控似的伸腿踹他一下:“我不要!”
冯映杰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像是用不完耐心似的:“那你想要什么?嗯?一支限定款的口红好么?”
沈丹气得浑身发抖:“我要你滚!”
“这个真不会哦”,冯映杰眯眼笑::“我只会滚床单,你要来么?”
沈丹:“……”
她是真的被冯映杰的厚脸皮,给弄得无语了。
冯映杰望向她被气得涨红的小脸,嘴角不由得向上扬了起来,一手抄起她的腋下,另只手勾住她的小腿,不顾她的挣扎,朝着楼下走去。
大厅里,保姆何嫂正在正在指挥人收拾屋子。
沈丹也很快意识到,这里似乎比上次来的时候,多请了不少的佣人。就连保镖,也比上次多了一倍!
冯映杰将她放到客厅的餐椅上,面前的恒温餐桌上,早餐已经准备好,琳琅满目的一桌子,冒着热腾腾的香气。他一边给沈丹盛了一碗粥,一边朝着何嫂道:“沈小姐不喜欢穿拖鞋,你等下叫人多铺上几张地毯,整栋别墅都不许露出地砖!”
何嫂答应了声,很快派人出去准备了。
沈丹抿着唇,很固执的坐在餐椅上,不肯吃东西,她还没有那么贱!
冯映杰塞了一把勺子在她手里,说:“明天,我们去一趟香港!要是你乖乖吃饭的话,我就允许你带着小雪球一起去。不然的话,小雪球就得单独留在桐城挨饿!”
沈丹愣了下:“还去香港干什么?”
“给你治病!”
冯映杰说着,随后反问:“上次从香港回来以后,药你按时吃了么?联系过谢医生了吗?”
沈丹闻言,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安排别人的人生,对于你而言,很有乐趣吗?”
“如果你能把自己的人生给安排好,我用得着出手么?”
说完,他又轻笑了声:“你可别告诉我:你觉得在夜笙歌那种地方,当一个服务生,就是不错的安排!”
沈丹嘴巴动了动,忽然觉得,跟他说不通什么道理。
无论是当初被他送进监狱,出狱后被他当成玩物一样囚禁在身边,还是现在的温柔体贴……
他的好,他的坏,他的冷漠,还有他的温柔,她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一朝动了情,一辈子都在劫难逃!
她像是他的笼中鸟,爱恨喜怒,从不由她!
沈丹轻叹了声,放下手中的勺子,转身向楼上走去。
冯映杰抬眼,看着她单薄而清冷的背影,眸子微微眯起来,将手中的牛奶杯重重顿在餐桌上,强行克制着自己去把她抓过来问清楚的冲动!
楼上的卧室里清净,沈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抬起下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个曾经在球场上驰骋的大男孩。
以前的冯映杰,心思纯良,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对她的厌恶和嫌弃,也全部都摆在明面上,不用她去费心思的猜。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复杂?
从——叶悠然去世开始么?
沈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专心的想着自己的事情,连冯映杰进屋也未曾察觉。
“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的航班!”
冯映杰一手扶在门框上,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是道:“我现在要去你家,拿你的证件,顺便把小雪球接过来,你要一起过去一趟吗?”
沈丹想了下,竟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她难得乖巧的从床上坐了下来,转身去洗手间里简单洗漱了下,穿着冯映杰给她准备的衣服出门。
四十分钟后,车子到了她的公寓楼下,冯映杰同她一起上了楼。
此时,沈丹的小屋子里乱糟糟的,床上的一摊被褥间,还残存着上次的欢好痕迹。小雪球又一晚上没见到小主人,摇着尾巴朝她奔了过来,围绕着她的脚边撒欢求抱抱。
冯映杰没有往里进,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在屋子里忙来忙去的找东西。
很快,沈丹就找出了自己的全部证件。她把小雪球放到提篮里,还贴心的盖上一条小毯子,怕它冷着了。
朝着冯映杰走过去的时候,她还拿了一个小袋子给他:“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冯映杰一边问,一边伸手打开了,这才看见,里面装着的,是一张叶悠然在世的时候出版的一张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