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拉下我的手。

“这里也没有水，就算了吧，反正有盖头遮住。”我把手上的胭脂擦掉。

“这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要补补妆。”

“那等会叫小荼上来吧。”

“小荼她，没有随行。”

“她没来？”我没想过这个可能，“不是我身边的人都要随行吗？”

“按理来说是，但公主殿也需要有人守着，小荼毕竟待了一段时间了，有感情，打理也会更加上心。”

“……说的是。”我还以为她会来，不过不来也好，到了南祟人生地不熟，跟着我也受苦。“早知道这样，我就好好跟她道别了。”

最近几天，我们没说过话，因为高坚的事她还怕了我一阵。细细想来，我好像跟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好好说再见。

“小荼她不会介意的，公主宽心。”

马车轧在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再往前走就听见有不少人的欢呼声。伴随一些奇怪的落地声，这些欢呼声越来越高，传到我耳中越来越清晰。

“公主千岁！”

“公主千岁！”

……

“他们怎么突然间这么兴奋？”不能出去看，我只好问阿落。

“大概是撒了铜钱的缘故。”

“铜钱？撒钱做什么？”

“这是王族的恩泽，您听他们都在感恩您呢。”

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我心里想，得了铜钱能不高兴嘛。

我坐到车窗处，掀开一点点帘缝。

“公主。”我回头看见阿落对我摇头，“被百姓看见您这个样子不妥。”

“没事，我就开一点点。”

从缝里我看见宫人们分别提着竹篮，从里面掏出一把把铜钱，然后向人群中挥洒。百姓个个蹲下捡，捡完以后跪下高呼公主千岁。

我以前怎么就没遇到过这种好事情。

“！”

“公主你怎么要探出头去了？！”阿落眼疾手快地就把我拉回来了。

“刚刚，我好像看见青鸾了。”人群里就她一个人站着，直直看着马车这边，我没看清她的具体面目，但是感觉就是她。

“奴去看看。”阿落把我拉回，自己掀开车帘看。

“怎么样？”我探头问。

“公主看错了罢，奴没看见她。”

“是吗。”刚才只是匆匆一瞥，可能真的看错了，总有人不在乎这些小钱。

“公主不要难过，即使没有那件事，您与她也不是一路人。”

“我就是想起她那天说，她那一巴掌算是报了仇，不知道她还记恨我么。”因为我的婚事，东黎最近都不许办丧事，怕秽气冲撞。这下，青鸾本就艰难的处境，就更不好过了。

我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没资格说这话，倒显得我假惺惺了。她嫁给蟑螂那天以后，我就该料到会有今天的局面，不该与她为友。”

“她以下犯上，若不是公主拦着，将她刺死也不为过，您就别为她想着了。”

“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初见不怎么愉快，但她本性是好的……”我还是想欢欢喜喜跟她说再见，“对了，她送我的香囊你收到哪里去了？”

“那个放在随行的嫁妆里了。”

“等马车休息的时候你帮我去找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