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笑道:“没有,就是正常的团子。”
长鲸这才放心的拿一个塞到嘴里,笑道:“这才对嘛,四叔你没娶媳妇该不会是厨艺不行吧。”
四叔气道:“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说着几步跨出去了。长鲸笑着吃完了糯米团子,转身探手拉了拉钟侯川的手小声道:“你师傅骂我了,你何时替我讨回公道呢?”说着自顾自的笑笑,又盲眼把碗送出去,在跨门槛的时候踢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一跤,四叔忙过来扶起长鲸哭道:“是四叔无能,是我无能,我治不好你,也治不好他……”
长鲸探手找到四叔的脸,给他擦了眼泪道:“谁说的,这么多年来你给我治过的伤还少么?这次不也好了么?眼睛只是偶尔看不见,过两天又恢复了,没事的,再说了,因为眼睛看不见,我现在听力可是非常好了呢。而且吧,四叔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动不动跟个小孩一样说哭就哭,合适么?”
四叔不言语,扶着长鲸进去了,把长鲸送到钟侯川身边嘱咐道:“你就好好待在这,不要随便走,我屋里的药材贵着呢,你给我撞坏了怎么办?”
长鲸笑道:“好好好,我呆在这不动,好了吧。”四叔听此又转身出去了。
长鲸有些头晕,就把钟侯川往里面推了推,在他身旁躺下去了,像是悄悄话似的在钟侯川旁边低语道:“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需要我,但我现在是真的需要你了……”长鲸慢慢靠在钟侯川肩膀处呢喃道:“这次不知道又会失明多久,老头知道又会把我强行绑回去,想照顾你都照顾不了,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长鲸靠着钟侯川很快睡着了,因为她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在她说完那番话后,钟侯川的眼里流出了眼泪。
果不其然,长鲸睡到半夜的时候,有个人就过来把她抱走了,长鲸悄声说道:“你还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大当家又把大氅掖紧了些,轻声道:“夜里凉,少说话。”长鲸拿这个亲爹也是没办法,便靠在他怀里又睡着了,每次长鲸眼睛短暂失明的时候,总是格外疲惫,不是头晕就是全身犯软使不上劲。
长鲸这次不知为何,平时最多失明两三天就好,这次足足七天了还是无法看见,一心又牵挂着钟侯川,四叔每天就两处奔波,照顾完钟侯川又回到长鲸的院子给她说说钟侯川的情况,哪怕那个人一如既往没反应没起色,但对于长鲸来说,能听到他没有恶化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第九天了,还是看不见,长鲸开始很烦躁,哪怕她已经能抛弃盲杖自由在院子出入了,但她仍然待不住,最后还是拿着盲杖靠着记忆往那个地方走去,走到不知哪里了,长鲸这才发现这条路原来这么长。虽然有盲杖,但毕竟是山路,到处都崎岖不平,稍不注意又摔一跤,长鲸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形象的人,何况她看不见,摔得多脏也不在乎。
盲杖敲打到一处石子路,长鲸大喜:“快到了耶。”长鲸还暗自高兴——还好从小就喜欢到处跑,跟着记忆就能走,我真是聪明!想着想着又往前走,闻到不远处的一股药味,长鲸便松了口气,一路提心吊胆终于到了,长鲸瞎摸着进了草庐,唤道:“四叔?”
没有反应,长鲸便也没管,又摸着路往屋里走去,盲杖碰到床边,长鲸才缓缓坐过去,伸手碰到了钟侯川的胳膊,一颗悬了那么久的心才放下,钟侯川的手好像暖了些,长鲸又伸着手摸摸他的脸,是暖的。长鲸难得安静的坐在钟侯川旁边,一句话也没有,就那么坐着,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
不知坐了多久,长鲸开始有些饿,便又打着盲杖出去找吃的,四叔还是没在,长鲸便一个人在熬药的地方摸索半天,但总是一不小心就碰到滚烫的药炉,一双手也被烫起了许多水泡,没找到吃的,长鲸又摸索着进屋了,靠在床沿闭目养神。随后几个脚步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长鲸欢喜道:“是四叔来了么?”
四叔和大当家喘着粗气道:“你怎么跑到这来的?”
长鲸笑道:“怎么样?我聪明吧,闭眼都能找到呢。”
大当家有些生气:“这一路上万一你遇到什么怎么办?你怎么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呢?我还能有多少年头陪着你这样耗?”
长鲸扶着床沿站起来,往大当家的位置摸找过去,大当家看她一身的泥泞,看样子摔了不少次,又说不出什么狠心的话来,狠狠的气在心里,长鲸碰到的大当家便环着他的胳膊玩笑道:“像你这般壮的跟头牛似的,当然还有很多年头了,你又是出了名的土匪,搞不好长命百岁哟,我呢,是小土匪,命大着呢。”
大当家气道:“你是说我十恶不赦么?”
长鲸笑道:“对啊,所以你日子长着呢。”
大当家气的没了话,四叔看见长鲸手上的水泡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长鲸委屈道:“四叔,你穷的连吃的都没有么?你这小破地方除了药还是药。”
四叔没好气的把长鲸拽过去给她擦了点药,大当家又难得的亲自下厨给长鲸做了点吃的,四叔还感慨道:“也只有你吃得到他的手艺,又沾你的光了。”
长鲸调侃道:“四叔你怎么老拿我说事,我的光是那么容易沾的么?”
四叔不搭理长鲸,大当家把饭菜送到长鲸手里,看着长鲸吃的很开心,便轻声道:“今天不带你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明天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