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刚才呢?”帕里斯冷眸,冷脸,就连声音也透着丝丝寒意,车内的气压低得几乎令人透不过气来。
“刚才、刚才……”林小芽偷瞄了眼帕里斯一眼,发觉怒意在美人的脸上更加入木三分,一时间内心不由得有些慌乱。
“你刚才就当真不在意?而且你里面是什么都没穿的。”
“谁说不在意的?我这不是怕你乱杀人嘛!”林小芽猛然反应过来,倒吸了口凉气,急忙双臂挡在胸前,惊疑地低头审视身上的衣服,又防备地偷觑帕里斯的脸,心想一副的颜色够深、衣料也够厚实,应该透不出来才对,难不成这变态长了双激光透视眼?
帕里斯不动声色地转过脸来,四目不意相对,林小芽在那道视线的逼视下慌乱地移开视线,心虚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随便让人碰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怂,心里暗骂:哇咧,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要怎么样还不能自己做主啊?他凭啥生气?他凭啥管那么宽?但话已出口,气焰已消,此刻也只好顺势认怂装孙子了。
帕里斯的面色终于略有缓和,缓缓启动车子,撂了句不知道是恐吓还是威胁的话:“你今天向我做的保证自己可要记牢了,倘若再有下次,我就……”
林小芽不等他说完,忙主动卖乖,连连摆手,态度极其积极诚恳地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帕里斯这才满意,轻踩油门,驱车下山。
林小芽偷瞄了眼,见他神色稍缓,便壮胆嘟囔:“刚才是谁说不要看他年纪大,保证以后会听话来着?说的比唱的好听,大骗子。”
“那也要看情况。”
“还要看情况?看什么情况?”
“平时我可以让着你,但关键时候有些原则不可违背,有些底线不能触碰,你要是敢给我乱来,就别怪我会反口咬你。”
咬?是在说狗吗?
帕里斯这话听着不像是玩笑,林小芽吞了口口水不再做声,低下头,开始装模作样地将身上的尖刺一根一根拔下了。
车内静悄悄,少顷,帕里斯发问:“你这些年来一直都混迹前线,组织和参与的大小战役也不小百场,既已身经百战,应该早就看淡了生死,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人?不过区区两个人类而已。”
“我是参加过不少战役,在我手下死去的半兽人的确是不计其数,但这不意味着我因此麻木不仁、嗜杀如命。半兽人入侵我们的族地,抢占我们的资源,还屠杀我们的族民,焚烧我们家园,我们作为受害者除了奋起反抗就再无退路,那些侵略者都是不义之师,死亡是他们应付的代价。而刚才那两个人类是不应该拿来跟半兽人相提并论的,他们的罪状还没有上升到用性命相抵的程度。人类的所作所为自有他们相应的法则加以约束和规范,而对于罪犯所受的惩罚也都需量刑而定。活在这个世上总要有一套最基本的处世道德准则,生命不分贵贱,人人生而平等,力量不是审判的资格,对我来说,这就是我不可触犯的原则,和不可触碰的底线。”
帕里斯扭头打量起林小芽,心想这孩子身形娇小,活泼好动,大多时候于人前嬉笑怒骂,但有时她的神态在不经意间会隐隐流露出王者的气度,这一部分可能是来自遗传,另一部分部分则是来自他以前那个优秀的傀儡刻意的栽培和熏染。
自从确定了眼前这位和以前的叔叔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之后,林小芽发现自己对现在的帕里斯知之甚少,心想不如借这个时机稍作了解也没什么不好,“那你呢?你的原则和底线又是什么?”
“我没原则,也没底线,不过对你还可以更没原则,更没底线。”
这话听着像在敷衍,也像是调侃,林小芽没敢开启平日没正经的调调,现在这情形稍有不慎就可能演变成打情骂俏,因此她假装没听懂,继续忙着拔刺。
帕里斯洞若观火又岂会不知她这点小心思?但基于欺负人是他快乐之本,此时就偏要让她无处可藏,手微微一抬,林小芽身上那些让她假装很忙的尖刺便悉数汇集在他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