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是不是生病了?”阮沅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异与常人,她以为是长期试药的原因,所以也没在意。但这次下山,她才感觉到她象冷血动物,不能调节自己的体温。
山下是盛夏,温度奇高,她受不了酷暑倒也说得过去。可是明明半夜,温度降了许多,别人都能酣然入睡,而她却是燥热难耐,这才想了馊主意去泡水缸。如今仔细再想想,白天因为一直与瞬同在马车里,所以才没觉得这样难受,看来蓝睦说的话并不假。
瞬难得温情的摸着她的头,说:“你自幼在长须山上,那里清寒冰冷,你第一次下山,不习惯是正常的。”
阮沅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她长期服药,体质肯定比别人差,在山上她比瞬怕冷,下山比瞬怕热是再自然不过的。
瞬见她一直搂着自己的手不放,也不抽离,用另一只手替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和衣躺下,睡下外侧。
阮沅的脸一直压在他的手掌上,她见他自然而然的躺下,咧嘴一笑,说:“今晚师父陪阮沅睡?”
瞬阖眸,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
阮沅得寸进尺,整个人爬了过去,侧睡在他身旁,身体大部分都贴在他身边,很清凉,很舒服。
瞬仿佛睡着,如入定高僧,没有任何反应。
阮沅用脑袋拱了拱她,见他还没有反应,伸手放在他胸膛之上,小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打了个呵欠,懒懒说道:“看在你今晚帮我降温的份上,我不生你的气了……呵呵……睡觉喽……”
瞬睡觉向来很古板,永远一个姿势——面朝上平躺,双手平放在腹部,呼吸均匀,从不翻身。阮沅因为贪凉,不停的挤靠着他,待瞬醒来时,印入眼帘的是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缠缠绕绕的在他肩上胳膊边,还有一大把,全都落在床侧,如瀑布似的,飘逸又软绵。
瞬定晴一看,阮沅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身上,她的头发又长又密,遮住了她的脸,两只小手轻轻的垂在他身体两侧,腰间,瞬的双手正牢牢的握住,固定住躺在他身上的阮沅。
瞬愣了一下,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搂着她睡。瞬放开双手,阮沅的身体开始侧滑,慢慢的,坐他的胸膛跌落下来,摔在床里边。
“唔,师父,你干嘛扔我。”阮沅摸着磕痛了的头,慢慢的坐了起来,正抱怨着,忽然象看见新大陆似的指着瞬的衣襟叫道:“你的衣服……”
瞬低头一看,他身上穿的白袍因为被阮沅压了一晚,已经皱皱巴巴,但最可疑的是他的胸膛那滩湿湿的印迹。白袍薄软,沾了水便显得透亮,那水渍偏偏正好在他胸前茱萸之处,微微凸起,淡淡的颜色若隐若现,看上去,很暧昧。
阮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还有未干的口水。她模糊记得她在梦里找吃食,看到了一粒小豆便轻轻的啃。可是那小豆子不听话,总是啃了两口就不见了,勾得她不停的流口水,伸着舌头四处舔。
眼下看这情形,她晚上确实在舔小豆子,只是此小豆非彼小豆。
阮沅羞红了脸,趁瞬还没有反应过来,蹭的一下跳下了床,捂着脸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蓝睦正要来叫瞬的门,刚举手要敲门就看到披头散发掩面而逃的阮沅。再看里面,瞬的脸上难得潮红,正呆呆的坐在床沿,衣襟零乱,上面斑斑点点的水渍全围在茱萸两侧,晶莹透亮。
蓝睦咳嗽两声,退了出去。过了一盏茶时间,瞬才从屋里出来,换了身干净的袍子,神情一如往常风轻云淡,没有丝毫异常。
反而是阮沅,莫名的心虚,总是跟在蓝睦身后,人也乖巧许多,早餐时见瞬多给了她两颗药丸也没意见,不声不响的喝水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