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隔不了心思相守,若时时如初见,何来悲欢离愁苦。弹指流连,是梦中记忆里的痕迹,她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她站在城楼上为他一舞,醉了世人的倾世东风却只有她一人唯独清醒。
曾经所有人都以为嫁给秦淮是她这一生最好的归宿,即便是她还没有忘记曹光的时候,或许就是为了让她忘记他,可笑她这一生只爱了两个人,曹光,因为心善而保叛军后嗣而受到舅舅忌惮,即便是她以性命相要挟也终究无事于补;而后是秦淮,因十几年前秦家灭门一案而接近她,成为她的夫君,该报仇时却要保护于她。
皆是依着舅舅的喜好来,他喜欢曹光时,曹光便可以封侯拜相,一路没有阻碍的走上权利最中央,可等他忌惮他,便可以不顾亲情,不顾婶婶请求放独子一条生路的请求,执意要斩了曹光;同样的,喜欢秦淮时,可以将她嫁给他,为了安抚她另封盐邑,他让他一路坐上军中,比谢大元帅还要高的位子,为什么就不能因为忌惮,对他就像对曹光一样?
……
秦淮不是第一次偷偷跑出来了,对他来讲,秦家的事重要,可一旦同沈怀灵之事有所冲突,又怎么能比得上沈怀灵来的重要。
一袭玄衣很好的隐藏在黑暗中,秦淮站在树冠上,很是忧虑的看向书房,却没有看见往些时日会在这里研读的沈怀灵,暗暗猜想可能有事耽搁了,难免有些失望,转身欲走,余光一扫,却在房前看到一盆盆的半梅排在一处,从他这个角度看就像是大片大片的花海,在花海中央,他看到了沈怀灵的身影,同以往不同的是,素日里她不喜奢华,皆是素衣淡容。今天却浓妆艳抹了番,烟眉秋目,凝脂猩唇,一扫前些日子的憔悴。
她今日隆装盛饰了一番,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像是支在冬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动人。髻角上插着碎玉的宫花步摇,更映一袭鲜红色的宫装、圆澄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玫瑰色的唇瓣带者婴儿皮肤般的柔嫩、皮肤光滑白皙、丝绸班的长发柔顺美丽、千万青丝用绾成髻、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没有忸怩的藏在袖口里,左手上用打磨得圆润的红玉珠串,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手腕装饰着,衬得肌肤胜雪;领子是嫩白色的狐狸皮,衬着冰肌玉骨;胭脂染了红唇,显得红艳欲滴就如那头上身上的红梅;最吸引他的是眉心竟也有一朵怒放的红梅!原来纵横眉心的红梅竟是用真的梅花瓣贴成的,雅意悠然、大气婉约,远比那些用胭脂花上去的来得娇艳。而纵横就似一支傲雪红梅。
衬出肤若凝脂。她转过脸看到自己的方向,嘴角梨窝隐现,髻角上的步摇随着她的盈然一笑乘风飘扬。
秦淮看的入迷,总觉得这一身装扮是见过的,冷不丁看到沈怀灵转过身来,差点吓得失足从树上掉下去。难道她已经发现他了?他浑身僵硬,能感觉到是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他甚至有一种冲出去拥住她的冲动,就让所有的一切都当做过眼云烟,不再去顾忌秦家,就像秦修一样跳脱,这样他就可以永远陪在沈怀灵身边了啊。这样想着他竟然下意识的迈出一步,视线中的沈怀灵毫不留恋的收回了目光,瞬间清醒,秦淮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自己现在出去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难道说这整整七年的时光竟是要付诸东流吗?难道要自己承认这么多年来,是他做错了,忍着不能相守的苦,因为今日这一步,就要毁于一旦吗?
沈怀灵嘴角微弯,在秦淮看不到的心里很是愉悦,看来秦修说的没错,只要细心感受,总能发现园中不同的景象。
沈怀灵近日来瘦了,往日的衣服竟然有些不称身,衣袖显得宽大了些,站在寒风中凌冽,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秦淮正担心她会不会经风伤寒时,却看见花海中央的沈怀灵缓缓伸出如白玉般纤细白皙的玉手在空中轻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