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宇宁帝争辩道:“我如何对你，难道你会不知？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若是执意不肯要你们母子相见，你会如何？”

深深望了宇宁帝一眼，然后失望的收回了目光，悠悠的问道:“若是连那孩子都见不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同样的事情做一次也就够了，当年的她若不是因为怀有身孕，估计会与秦氏同生共死。后来，他将她刚出生的女儿送到清河郡，又把林儿送到昌黎，为的不就是没有后顾之忧么…

“为什么，连你都不懂我？”宇宁帝睨了秦依依一眼，有些失望，但是当年不管发生多少事情，他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怪只怪秦家选择了太子，而没有选择他，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她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

“我懂不懂圣上，又有什么用？圣上可曾听我说过一句话？如今我活着，只是为了能时时看到我的孩子们，臣妾如今也老了，再也禁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请圣上体恤。”

“糊涂，依依你糊涂啊……”

“臣妾或许是糊涂了，可臣妾问心无愧，圣上对我们母子几个若没有怜惜之情，即便是去了地狱，我们娘们几个也能相依为命。”

“你莫要以激将法胁迫于朕，如今你父亲虽没了，也没了族人，但是你的这些孩子都还在，如果你一旦轻举妄动的做些什么，我足以在第一时间将他们都处死！”宇宁帝抚上秦依依柔顺的发尾，嗅了嗅弥漫在发间的香味，心情突然觉得平静了很多，“依依，你不肯见我的这些天来，我日日都在想一个问题，你埋怨我没有来看你，可你怎知我心里是没有想你的？年少时，我们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能相守？你可知道如今你无畏之态多伤吾心？”

“臣妾知道的……”秦依依依偎在宇宁帝怀里，轻声说道。她虽微恙着嘴角，笑意却不见眼底。这一次生死历劫让她想清楚了很多事，以往她总是以宇宁帝马首是瞻，不敢违抗他的任何旨意。因为害怕他对她的孩子们动手，所以才一一伤了孩子们的心。子女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宇宁帝？寻常人家的夫妻尚且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帝王之家？正是因为想清楚了这一点，她才知道自己这前半生竟是白活了。她也想好了，她这一条命本来就是为了她的孩子们才留着的，如今自然也是想要见到他们的。她的安危要顾忌，哪怕是以宇宁帝对她失望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圣上，臣妾想那孩子了，圣上就让我见她一面，我绝对不告诉她，她的身份……”

“想见她？”宇宁帝皱了皱眉，没立即同意也没有立即拒绝，但是语气已经有了松动，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圣上怕臣妾与那孩子说起当年的事情不成？”

宇宁帝沉默，可见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不过怕的应该不是她会将以前的事说出来，也应该知道，怎么样才是为那孩子好，反倒是害怕那孩子将近来的一些事都算在他这个姑父头上，连带着秦依依也跟他越来越远，到时候，他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