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有纠缠逐渐走远,睡梦中,他依旧没有追出去,所以,梦便醒了……
“王爷,又梦到她了?”身旁的女人披着一件外衫,点燃了一盏灯,缓缓看清楚男人因为后悔而满脸通红。
“嗯……”
夜长得仿若没有尽头,谷内的花香充斥着在空气中,淅淅沥沥的小雨顺着檐角滴滴答答的落在走廊上,发出一声声轻响。
男子不知道自己站在窗前多久,他将目光牢牢钉在手中的一张书柬上,微弱的烛火下,窗外渗透进来的微风将书谏拂的微微摇曳,男子的眼睛刺得有些疼。
他忽然记起花树下的静静刺绣的女子,忽然又记起她离开时的绝望,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暗黑色的血来。
白灵,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活着……
或许白灵是真的没有死,但一张跨越了大半山河的锦囊,让男子已经明白了,有些因为爱极而衍生出的恨意,即使经过岁月无尽的喧嚣与沉寂,在灰尘层层覆盖后,只是轻轻一个叹息,便被清风拂开。
嘴角还沾染着血腥的咸味,男子望向天空,那一轮残月寂寂的挂在半空,将大半身子隐在绒棉的云层后,娇羞的露出一个明晃晃的小脸。
屋内静静的,能听到走廊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然后掩着的房门被缓缓推开,进来的女人柔声道,“王爷,或许,是公主查访错了,这么多年了,那人不一定就是……”
“那一年,她离开我的时候,月亮也是这么圆”男子看了女人一眼,知道她是为了他好,可既然妹妹能将锦囊送到这里来,便代表着她能确定这东西是白灵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没脸见她,或许她已经放下,但是他自己仍是执着于十六年前的对与错,爱与恨,十六年前原是他对不起她,原是他欠了她,他负了她。
他尚且欠她十六年光阴,可也负了他十六年的相思,如今,这一个锦囊的背后,不论是忘记也好,还是想要找他报仇的心也罢,他都无法逃避,他了解,连妹妹也了解,所以妹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差人送来了锦囊,便知道他什么都明白的。
“你既要见她,我也拦不住你,只是当年原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即便是万般痛苦,也不要忘了初衷,或许,她现在很幸福,即使没有你,她也很幸福,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你见到她又能如何?山儿要回来了,我想,他应该很想念他的父王。”女子说完便转身离开,逶迤于地的衣角上,银白色的繁琐纹路带着冰冷的寒风,可比这寒风更寒心的,莫过于这一句不忘初衷。
他怎么能不去,十六年前,如果让他知道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他怎么会放任她离开?
只不过,现在怎么说都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