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人自从跟了赵宝梅,只见过一面、请过一回安,就被撵到庄子上做事,之后再没有吩咐他们做过什么,时至今日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他们才得了香兰的信儿,往后定期报账报收成,都要送到“灵阁”,由香兰姑娘接受。
孙家人对此很不屑一顾。
因为他们作为赵家的老人儿了,自当知道香兰姑娘的事,再被杜四奶奶抬举,不也是个丫鬟?
何况报账归报账,具体种出多少、卖了多少、种的是瓜果梨桃还是青菜辣椒,不都是他们说的算?
所以孙家人根本不愿理睬香兰,只报过一次帐,便没有再打过招呼。
而昨儿突然接到四奶奶和四爷都要来庄子上瞧瞧,孙家人不免有些惊慌。
当即找了农户们收拾出干净的歇息屋子,又弄来最好的果蔬青菜,只想把这两位主子伺候的舒舒服服,往后的日子想怎么过都好说了。
这么久才来庄子上一趟,想必也是一时兴起,根本不在意。
那他们往兜里昧下点儿银子,也不会被主子发现的……
于是孙家人翘首期盼,只等热烈巴结,而赵宝梅欣赏了一路的风景,看着眼前这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田地,才知道,这是自己的私产,而远处那一座小院子,便是自己的田庄。
看到赵宝梅眼睛直勾勾的望向窗外,杜天翼不由调侃,“这回知道什么是庄子了?”
赵宝梅认真的点点头,“没想到我还真的挺阔气,早知道是这样,往后想离开也有去处了。”
“胡说!”杜天翼轻捏下她腰肢上的柔嫩细肉,“还想离开我?”
“离开你这个天煞孤星,也就是我胆子大一些,若是性格柔弱的女子成了你的妻,早被你这一张冷脸吓死了!”
赵宝梅推开他的手,“别闹。”
“你还没说爱我呢?”杜天翼突然想起这件事,便开始不依不饶,“说。”
“我不说。”赵宝梅被他勒紧了腰肢有些喘不过气。
“必须说。”
“我就不说。”
“不说我就亲你。”
杜天翼的嘴已凑上来,赵宝梅被咯吱的大笑,“这会儿可不是在家了,更是我的私产我的地盘,你也威胁不着我。”
杜天翼一张冷脸,望着她,赵宝梅笑的更欢,“服了吧?”
“看我晚间怎么收拾你。”杜天翼狠拍她的屁股一巴掌,而马车此时也已停在了庄子的门口。
顺哥儿早已提前来此等候,让车夫们把马车停好,胡妈妈和碧兰从后一辆下来。
杜天翼率先蹦了下去,随后伸手搭扶着赵宝梅。
这两位主子一露面,孙家人的笑容不免有些僵,之前心中的小算计早已荡然无存,因为四爷那一双慑人的眼睛好似能看透人的内心,让人望而生畏,很是害怕。
“给四爷、四奶奶请安……”
孙家的男人孙喜才连忙开口,随后带着家人齐齐跪地磕头。
杜天翼没有立即喊起,而是挨个的看了一遍,赵宝梅本就不喜别人跪自己,抬手道:“起来吧,我眼前也没那么多规矩,都是在庄子上做活的,心中有主子就行,这等虚礼不要也罢。”
“那是四奶奶您大度,可该尽的本分,奴才也不敢忘,昨儿晚上才得了您要来庄子上的消息,准备的也不够充分……”
孙喜才龇牙嘿嘿的笑,又连忙扯上自家的婆娘,“快,给主子们说说都备了什么饭菜,请主子挑选挑选。”
孙家婆娘要上前,杜天翼则抬起手,“先回院中休息,其余的事不急。”
“都是奴才多嘴,让主子在这里累着了,主子快进……”孙喜才立即让开,杜天翼便牵着赵宝梅的小手往里走。
虽然是个农庄,没有杜府中那么齐备奢华的美景,只是纯朴的乡户,可赵宝梅却更喜欢这般简单的感觉,大屋小屋,贵气屋还是茅草屋,不都是住人的?
若是身边不是合心的人,住在哪里都是窝心难受。
余光睹见孙家人在偷偷的看自己,赵宝梅心中涌起个念头,要是没有这些陌生的人就更好了。
胡妈妈这一次能跟来,也是很惊愕。
她没想到四爷做主时会选上自己……
杜天翼送赵宝梅先进了屋子,便出门与顺哥儿到外面走走。
赵宝梅的确是累了,伸伸胳膊腿儿,碧兰又为她打来清水洗把脸。
冰凉的井水,让赵宝梅的萎靡褪去不少,疼痛酸涩的眼睛也得以缓解,,感觉甚是舒服。
余光睹见那位孙家婆娘正与胡妈妈在絮叨什么,赵宝梅轻咳了一声,二人才当即停了,胡妈妈转身进来。
“有什么话偏要在门外唧唧咕咕的说?”
赵宝梅见孙家婆娘仍在外候着,“让她不必在这里伺候着了,有你和碧兰就好,我不喜欢总被人盯着。”
“是来问老奴,您和四爷打算在庄子上住多久,她们要提早的做安排,免得伺候不到,再被您和四爷怪罪。”
胡妈妈背对着门口,脸上露出冷笑,“理由倒是充分,只怕是心术不正。”
“都是看心情吧,庄子虽是我的,可我是四爷的,想问什么,都问四爷去,别来问我,烦着呢。”
赵宝梅顺嘴的推脱,让碧兰忍不住一笑,胡妈妈抿着嘴应下,便去与孙家婆娘交待四奶奶的话。
似是听到了四奶奶的吩咐,孙家婆娘的脸都吓了刷白!
去问四爷?
谁有那个胆子啊!
簇簇的离去,孙家婆娘连在门口候着的媳妇儿和女儿都一并带走。
主子不愿见,那就躲远点儿,这两句话也瞧出四奶奶不是那么好巴结的,还是别在这里露怯,反而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赵宝梅看向胡妈妈,“这孙家人,你熟悉么?”
胡妈妈应道:“都曾是赵家的人,哪能不熟呢。”
“那你抽空与他们闲聊的时候,提一下柳姨娘的出身,她是什么地方的人,老家又是哪里……”赵宝梅尽管离开了上书县城,可心底痛仍无法当即忘掉。
这根刺若不彻底的拔出,她怎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她想留句话便搪塞了自己,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