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翼正坐在杂物房的破木板上双手揉额。
想一想昨晚,他不过是找权叔吃两杯酒,缓缓心情,可谁知越喝越多,拎着酒坛子离开。
刚刚醒来,却发现是在杂物房里。
一旁空荡的酒坛滚落地上,地面没有干涸的酒渍痕迹,显然,这一坛酒都被他喝光了。
寻常喝上一小瓮都会醉人,稀里糊涂痛饮一坛,也难怪头疼欲裂,好似炸了一般。
想到赵宝梅,杜天翼沉叹一声。
原本好好的,孰料横出这么一件事!
可他是男人,他的确要为此事负责,只是他没想好如何面对她。
她眼眸中的绝望和伤痛,让他没来由的心底一疼。
他不愿看到她伤心,这就是他脑中的唯一想法。
小门“咯吱”一声轻响,从门缝中射入一道强烈的阳光。
光芒刺目,杜天翼的眼神微眯,便看到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赵宝梅在四处找寻那个醉酒瘫软的影子,孰料面前一黑,只听身后“通”的一声,屋门被踹上,她被一把拉入他的怀抱当中。
她挣扎,他便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
屋内漆黑一片,她动了动脚,便磕在一块硬木上,格外的疼。
“别乱动。”杜天翼低斥,他的灰眸在漆黑的杂物屋中散发光芒,“来找我?惦记我么?”
看不清楚他,她的小拳头也不忘自保泄愤,“是权叔说你醉死在这里,我看看自己是否变了小寡妇!”
“刀子嘴!”
杜天翼轻咬她的嘴唇,她嘤嘤几声,别过头躲开,“你放开我。”
“我不放。”
“你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还在这里买醉?你倒成了委屈的了,你凭什么委屈?”
赵宝梅被他双臂捆绑的一动不能动,能攻击的只有絮絮叨叨的骂,“惹的一家人大半夜的睡不了,惹得母亲一早便请大夫来再诊脉,燕子有孕怀的不是你的孩子?你却在这里醉生梦死的狂野快活,臭男人!”
“骂痛快了?”杜天翼轻问。
赵宝梅哑声叫嚷,“你还不放开我?”
“我不放。”
“那我就继续骂!”
赵宝梅涌了气,也不顾嗓子哑痛,撒泼了似的与他面对面的发泄:“杜天翼,之前你故意设计,当众说要为我负责,娶了我,更是诚恳的与我单谈,说你我二人必须娶妻生子,不妨做个交易,你给我自由,你让我过的快活,我相信了你,我答应了!”
“嫁来杜家,母亲对我有偏见,我也敬着让着忍着,让母亲能对我改观,让日子过的更好,家中的事,我能伸手便伸手,我能学明白的我都认苦,你要我酿酒,我便酿,你要我隐瞒你的伤,我便隐瞒,可如今呢?”
“如今我不仅忍着你那位欣儿表妹送个丫鬟给你,还要养其他女人为你生的孩子?我还要来哄着自觉委屈的你?”
“我才知道,原来我赵宝梅在你们的面前是无所不能的,是凡事都能接受的,旁人我怨不得,谁让我嫁给了你,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这个交易不公平,杜天翼,你对我不公平!”
赵宝梅越嚷气越浓,可她的嗓子原本便沙哑,喊到最后,仅存气而近无声!
她的眼眸中蕴含了泪,却不容它们掉落。
他低头亲吻她的面颊,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轻吼。
“我爱你。”
“什么?”
“我爱你。”
“别胡说八道……”
赵宝梅强扭身子要躲开,他却仍不容她乱动,“我承认昨晚的情绪有些烦躁,因为我不想要其他女人为我生的孩子,我只想要你我二人的孩子。”
“但那是我种下的因,我要承担带来的后果。”
杜天翼的声音很平,伸出手指挡在她的唇前,不容她开口打断:“在昨晚之前,我没考虑过这些事,我只愿看着你笑,看着你撒泼,看着你古灵精怪,只觉得与你在一起很舒服。”
“所以,我爱你。”
赵宝梅不愿承认,“我们之前是交易……”
“我爱你。”
“你别以为这一句话可以弥补所有的事。”
“我爱你。”
“杜天翼!”赵宝梅咬牙道:“你以为我这么容易糊弄吗?”
“我就是爱你。”
“你无赖!”
“我爱你。”
“无耻透了!”
“我爱你。”
“你……”赵宝梅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知还能开口说些什么。
“我还是爱你。”杜天翼不容她的面孔看向其它地方,摸着她火辣辣的稚嫩小脸,“你还想听多少遍?”
她气愤,她羞恼,她没想到杜天翼会突然说出这三个字。
他真的爱自己?赵宝梅承认心底欣喜,可她却不愿相信,谁知这个家伙是不是在故意的糊弄自己,让自己消气?
可他若不爱自己,为何让自己消气?
终归他是府上的四爷,已经是自己的男人,转头不理也是做得出来的,也不至于这么……
她的心思很烦乱,烦乱到好似蚂蚁乱抓,野猫乱挠。
杂屋之中没有窗,只有他目光中透出的莹亮能隐约看到他面容上的调笑。
牙痒痒,她狠狠的朝着他的肩膀咬下去!
他纹丝未动,让她没有丁点儿撒气的成效,可她知道自己咬的多么狠,抬起头看着他,“你怎么不喊疼?”
“你心里比我疼。”他抚摸着她的发丝,“赵宝梅,我真的爱上你了。”
再冰的心,也被他这胡搅蛮缠的表白融化了。
再冷的面孔,也受不住他死皮赖脸的纠缠。
她的委屈从心底涌起,扑在他的怀里便大哭起来,“坏蛋,你就是个坏蛋,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的安抚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