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一刻钟的功夫已经问了两遍了。”
杨妈妈笑看着她,“不是已经答应四爷了?这件事看四奶奶的手腕,您不斥、不骂、不理、不睬,怎么这会儿就忍不住了?”
“我没想管,但我还不能问一问了?”
杜夫人心里后悔,“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瞧瞧今儿闹腾出来的荒唐,还不收银子请人品酒,还请人提意见,说出一处不好,就给一两银子。”
“也就是今儿没人故意找事,否则挑毛病还不容易?有多少银子都得让她赔进去。”
“不斥,不问,不理,不睬。”杨妈妈把这四个词重复了一遍,随后便盯着杜夫人看。
杜夫人冷哼一声,很不满意,“您就会偏袒她,若是欣儿经手,这种事还用得着我操心?”
杨妈妈没再接话。
欣儿,却不知夫人何时才能把这件事彻底的抛开?难道要记一辈子吗?
赵宝梅进了门,正看到杜夫人与杨妈妈僵在这里。
那一张不悦的脸便表明,母亲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算盘已经打好,赵宝梅笑着进了屋,“给母亲请安了,刚刚看到了小千,才知道母亲原来一直在等,若是早些知道,一定早早回来跟您回酒铺子的事。”
“跟我说不着。”
杜夫人虽心里记得与杜天翼的承诺,但语气十分不佳,“那是你的铺子,与我无关。”
赵宝梅愣住了,“那母亲找媳妇儿来,有什么吩咐的?”
“杜天翼呢?”杜夫人问起,赵宝梅心里一紧,“与陈必舞喝了不少酒,醉了,先回去歇了,明儿再来给母亲请安。”
“哼!”
杜夫人的不满更浓了起来,“不过是开一个酒铺子,玩了那么多花哨的把戏也就罢了,居然还让杜天翼喝多了?你知不知道他的身子不好,居然还不盯着点儿,让他喝的醉倒不省人事?”
赵宝梅气软,只能无奈道:“媳妇儿是在里面吩咐下人做事,没想到他会喝的那么多。”
杜夫人已气至满胸,根本不管自己是否讲道理,“你光顾着铺子,不管他,你到底怎么做媳妇儿的?一颗心都飞了银子上,拿杜天翼当成什么?只当做挡箭牌帮你解难的?还是当成了酒铺子里的活招牌?你怎么不把他也标个价码卖了去?”
“媳妇儿绝对没有这么想。”
赵宝梅满心无辜,还以为杜夫人会揪着酒铺子的事不放,却没想到是在斥她不照顾好杜天翼。
这件事她无法否认,因为杜天翼的确为她做了挡箭牌。
挡住了杜夫人的斥责,只可惜,这一通骂仍旧没有逃过,却正是因为杜天翼而挨骂。
“怎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杜夫人冷冷的看着她,“规矩我不挑你,出身我不挑你,若是连伺候杜天翼你都做不好,你还有何救药?”
赵宝梅抿紧了嘴,想要再开口时,却被杜夫人打断,“行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辩驳,回去照顾好杜天翼,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是。”
赵宝梅把话憋回肚子里,只简单的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去。
杜夫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冷哼一声,看向杨妈妈满脸无奈的盯着自己,“我可没有因酒铺子的事斥她、骂她、理睬她,我是为了我的儿子。”
赵宝梅一路走回了“天翼轩”,并没有乘坐轿辇。
她原本以为会因为酒铺子而挨骂,结果却是她想错了,杜夫人只为了杜天翼,斥责她无心。
她承认自己无心,因为在她的心里,杜天翼一直是无所不能,好似他开了口,就会做到,从来没有让她不信任的感觉。
可他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吗?
赵宝梅心中自问,却摇了摇头。
纵使他无所不能,却也需要有人照顾,这的确是她的疏忽她的错,杜夫人骂的没有错。
她的确没有尽到为人妻子的责任。
他还是第一次喝到上了马车就闷头大睡,他的伤怎么样了?
心中涌起惦念,赵宝梅的脚步也快了一些。
跨步进了“若霄轩”,她直奔屋中而去。
进了屋,赵宝梅便愣住了。
原本以为杜天翼会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孰知他正在吃茶?
燕子看到四奶奶归来后的惊愕,还以为是误会了什么,当即跪在地上行礼,“四奶奶回来了,奴婢、奴婢刚刚伺候四爷用茶,四爷……”
“你下去吧。”杜天翼发了话,燕子抬头望他一眼,却见他的目光只盯在四奶奶身上。
立即起身离开,燕子似仓皇逃窜。
她一出门,桃子立即把内间的门关上,看着燕子的背影,未出声音的骂着:“狐狸精。”
杜天翼见赵宝梅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道:“母亲都说什么了?”
“让我要尽女人的责任,照顾好宿醉不醒的你。”
赵宝梅的声音变冷,“你故意装醉?不陪我去见母亲,乐得看着我挨骂,是吗?”她只觉得自己刚刚的那副反省都是自作多情。
杜天翼抽了下鼻子,“母亲说的难道有错么?你本来就没有照料好我。”
“你……”赵宝梅提起一口气,脸憋的通红。
见她真的动了气,杜天翼起身一把将她拽了怀里,暖语道:“还真的生气了?”
“你坏!”赵宝梅冷哼。
杜天翼点点头,“我坏。”
“你混蛋。”
“我混蛋。”
“你无耻!”
“我无耻。”
“你……”
“可那又怎样?”杜天翼倒是把自己逗乐了,“我喜欢看你动气的模样,真好看。”
赵宝梅的拳头终于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朝着他便捶下去。
杜天翼哈哈大笑,抱着她便滚上了床。
执拗不过他的纠缠和疯狂,赵宝梅只觉得被欺负的无处申冤,眼泪儿汪汪。
“别哭。”杜天翼体味着她身体的温暖,“明天继续陪着你去数银子。”
疲累袭身,他这一句话听在耳中,倒是颇为舒坦。
好歹会说一句好听的,已经是他的妻,还能怎么样呢?
怀着这样一份心情,赵宝梅沉沉的睡去。
杜天翼擦掉额头冒出的冷汗,想到陈必舞,他的确要争个输赢,因为那赌的可不是一顿酒。
而是一个可以交易的筹码。
杜家,一定要再起复。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