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在上书县虽不愿张扬,但却无人敢怠慢陈家中的每一个人。
高大的红门上,红漆暗沉,没有多余的装饰,但却有一层沧桑的肃穆,让人不由生出崇敬之心。
赵宝梅从马车上下来,从侧面悄悄观望着陈家附近的景色,杜天翼高大的身躯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与陈家人在谈话。
前来迎他们的除了陈必舞之外,还有陈家的一位长辈,是陈必舞的三叔父,掌管陈家上上下下的琐事,他能出面相迎,已经说明了陈家对杜家的重视和态度。
虽没有说太多寒暄客套的话,却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老太爷知道你今儿会来,特意早起了小半个时辰,还吩咐了家里人准备你最喜欢的烤全羊,从昨儿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陈三叔名为陈叔宝,四旬的年纪,虽然面带微笑的说着话,但右脸上一道拇指长的疤,明显表示着他年轻的岁月,也曾有着辉煌的战史。
“路上迟了,让老太爷久等了,这就去给老太爷赔罪。”杜天翼提起陈老太爷,格外恭敬。
陈叔宝连连点头,“赔罪谈不上,老爷子只盼着你来多说说话,他已经嫌我们这些人没有进取的心了。”
“请。”
“您先请。”杜天翼侧身引让,陈叔宝也没有客气,率先在前面带路。
陈必舞在后面陪着,看到杜天翼和赵宝梅的手,半挑着眉毛,诡异的笑起来。
赵宝梅这时已经不敢抬头了。
跟在杜天翼的后面,却还被他牢牢的牵着手。
在家中也就算了,丫鬟们面前丢一丢人,她也不怕什么了,可如今是在外,还是要去见陈老太爷,这岂不是闹出笑话了?
一路上赵宝梅都在不停的挣扎,想要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
可是走了一路都没有成功。
只感觉身边投来的目光格外的火热,她的脸好似秋日熟透了的大苹果,恨不能钻了地缝儿里去。
陈家的正堂寻常不接待外客,陈老太爷也鲜少在这里出现。
今儿能在这里见杜天翼,让陈家人都很是意外。
毕竟杜天翼是个晚辈……
好在正堂不远,赵宝梅没觉得走的疲累便已经到了。
“杜四爷与四奶奶吉安。”
“两位小主子吉祥……”
陈家下人们陆陆续续的请安问好,赵宝梅只能露出笑容来遮掩内心的尴尬。
原本还想装出一派有规有矩的正经模样,让杜天翼这么一折腾,她早已把这份打算抛到脑后,只求别人不要嘲笑她就阿弥陀佛了。
陈家的正堂中并没有很多人,陈老太爷坐在正位之上,远远的看着他们。
杜天翼带着赵宝梅一同进门,望着陈老太爷许久,难得的露出笑容,“必须给您磕一个头,否则我还娶不上媳妇儿。”
赵宝梅趁机把手从他的手里松开,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陈老太爷呛咳几声,声音沙哑,却雄浑有力,“我还没死呢,磕什么头?等死了再说。”
赵宝梅的眼睛微睁,对陈老太爷的回答甚是惊愕。
她原本也有心答谢陈老太爷,所以杜天翼说要磕头答谢媒人的时候,她也没有反对的心思。
可却没想到,这位老太爷确是这样拒绝了。
陈老太爷早已看到杜天翼刚刚牵着赵宝梅的手,嘴角轻动的挑了下,看向赵宝梅,“这个小妮子,送我的酒呢?”
赵宝梅一怔,马上露出笑,指着下人们搬过来的酒坛子,“四爷之前与我说您想尝一尝我酿的酒,我实在受宠若惊,特意的酿了几坛子,是不同种口味的,您先都品尝一盅,觉得哪一种好,就派个人去传话,我再为您多多准备。”
赵宝梅说这些话时,声音不由得有些发抖。
陈老太爷的面相实在凶煞,尽管骨瘦的老头,可那一双眼睛却盯的自己发慌。
她尽管很想平稳心神,却仍旧不能做到淡定如常。
“好,这个心意我就收了。”
陈老太爷不再与赵宝梅多说,看着陈叔宝问着:“你媳妇儿呢?”
“她在后宅已经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迎杜家四奶奶过去叙话了。”
“行了,带这个妮子去吧,只把杜天翼留下陪我这个孤老头子就行了。”陈老太爷抬手便撵,赵宝梅微有尴尬,看向了杜天翼。
杜天翼朝她点了点头,“去吧,与陈三夫人好好聊聊。”
“是。”
赵宝梅应下后,转身给陈老太爷请安,刚想再说些寒暄告别的话,就见陈老太爷露出几许不耐,“走吧,客套的话我听着就烦,走吧。”
赵宝梅倒是没有尴尬,只福了一下身边洒脱的转身离去。
她还是初次应酬这种奇怪的老爷子。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觉得不好,反倒是让她更加尊敬,少掉了虚伪与寒暄,这才是真正的情分。
出了门,陈必舞没有让陈叔宝引路,主动把这个任务接了过来,笑着解释,“我们家老爷子就是这个脾气。”
“这才是真情,我敬佩老爷子。”
赵宝梅的答话让陈必舞有些吃惊,不过看着她一脸的认真,陈必舞的笑意更浓,“天气冷,别在外过多耽搁了,咱们快走吧。”
赵宝梅点了点头,立即跟随着他往后面走。
绕开了陈家的正堂去后院,便需要坐上轻辇。
这一路上但凡遇上的陈家下人,都会主动的停下来请安问好,赵宝梅不停的点头回以微笑,情绪也逐渐的缓和淡定下来。
陈家的內宅与杜家格外不同。
没有杜家内部布置的那么精致,反而放的都是刀枪棍棒的兵器架子。
看到赵宝梅露出微微的惊诧,陈必舞提醒道:“我三婶娘是武将之家出身,虽是女眷,但自幼习武,所以你不必过多在意。”
赵宝梅恍然,反倒是对这位陈三夫人很有兴趣。
这个年代习武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
她除却亲眼所见之外,真能臆想不出来。
陈三夫人虽是自幼习武的女人,但却生就一张精致俊俏的脸。
只是她没有妇人的打扮,反而穿着的格外简单精炼。
“给陈三夫人请安了。”
赵宝梅下了轻辇便簇步赶过去请安,陈三夫人个子高挑,低头看着赵宝梅却没有立即说话。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