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早上刚刚喝过药，赵宝梅便让桃子去把燕子喊来：“……早间看到四爷在喝药，你把药方子拿来我看一下。”

燕子有些迟疑，犹犹豫豫的道：

“四爷喝这个药已经很久了，奴婢也只是每天拿了药熬，方子却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

赵宝梅微皱了眉头，“方子在谁的手上？”

“是在夫人那里。”

“还有药吗？拿来给我看看。”

“明儿是英子值夜，药在她那里，不过她应该也还没拿到，每天晚上都有人特意来送的。”

燕子的声音越发的小，赵宝梅斟酌下，“先下去吧，我会再问四爷的。”

“奴婢告退。”

燕子连忙离开，赵宝梅坐在那里回想着上一次在县令府时弄的方子。

那一次，是第一回与杜天翼近距离接触……

先准备弄了酒曲，药方子回头再说，赵宝梅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却已经准备用晚饭了。

也不知杜天翼回来不回来，赵宝梅便吩咐人摆饭开动。

吃用过后，她便去了净房洗漱，趁着那个人没回来，她只想快些的入睡。

免得他再动手动脚……

想起昨晚的痛苦，赵宝梅的心底其实有些抑郁。

之前认为谈恋爱，应该是先谈、再恋，最后爱，如今却反过来了。

如果不是之前有过两次接触，完全等同于陌生人一般。

他又怎么可能对自己有的？

男人，就是想不明白！

赵宝梅撇了撇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感情上的白痴。

钻了被窝里，她刚想闭眼睛睡。

外面响起了碧兰请安的声音，“四爷您回来了。”

“……四奶奶刚歇下，应该还没入睡。”

脚步声起，便听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赵宝梅扭过身去装睡，杜天翼去了净房洗漱以后，便褪去衣物，到床上躺下。

“别装睡了。”

杜天翼开了口，赵宝梅心一动，仍旧闭着眼睛装听不见。

“呼吸的次数和轻重与熟睡时完全不一样，你若再装睡……”

“真是讨厌！”

赵宝梅马上“醒”过来，“别碰我啊，我今天太累了。”

“酒酿了吗？”

杜天翼问着最关心的事，“还需要什么东西，你可以列下单子，我吩咐人去买。”

赵宝梅没有马上要方子，而是说出自己想要开酒铺：

“……陪嫁的小铺子和庄子赚不了几个银子，院子不小，丫鬟婆子们也不少，花销紧紧巴巴，总得手中有银子，正好喜欢琢磨这个东西，就打算再开个酒铺，先与你打个商量。”

“行。”

杜天翼立即便点了头，“需要什么尽管说。”

“只要你答应了就行，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

赵宝梅对他的态度倒是很满意，原本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却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你想要我酿的酒，可我需要你喝药的方子。”

烛光朦胧下，赵宝梅看到杜天翼轻皱了眉头，继续道：

“我总要知道你药里有什么忌讳吧？之前你向我要酒，我便是这么说的，如今还是这个回答，不知道你确切的病情，我是无法准确下药酒的用料的。”

杜天翼沉默半晌，“不用管我喝的药是什么。”

“那你总得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赵宝梅有些气闷，坐起身看着他，“你若不说清楚，这个酒我便不能做，真把你喝出点儿毛病来，婆婆还不要了我的命。”

杜天翼轻挑着眉看她，“你也有怕的人？”

“我那是尊敬。”

赵宝梅受不得他的直视，目光躲闪起来。

可杜天翼并未盖上被子，的上身袒露在外，赵宝梅正看到他胸口的刀疤！

哪怕烛光不够明亮，哪怕伤口躲避在暗处，赵宝梅都看到了它的狰狞和恐怖。

惊吓过后，她立即看向了杜天翼。

杜天翼倒是一脸镇定，没有任何表情。

赵宝梅伸出手指比量了下，那一个刀口比她的拇指还要粗、还要长，更可怕的是，那个刀口正在他心脏之处。

亦或许只差分毫，便是生死决判，想起当时的情景，她都不敢想象。

“伤的很重。”

“嗯。”

“你是真的不能习武了吗？”

“你说呢？”

赵宝梅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当初他跳自己的墙时，是那么的利落。

轻摸了下他的手，赵宝梅豁然发现，他的手很冰。

昨日应当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才没有什么感觉，但今日的他是清醒的，身体应是正常的，手却凉的可怕，好像外面冻上的冰，摸一下都觉得扎手。

这或许就是他的病症？

杜天翼仍旧没有开口，赵宝梅怀着探究的心，又去摸了摸他的腰、膝盖、脚……

一处一处的摸去，手脚和关节都异常的凉，身体的体温虽不暖，但并没那般可怕。

心里想着药书上的记载，她只琢磨着这应该是什么样的病症，又有什么样的药合适缓解。

怪不得他当初那么夸赞自己酿的酒，喝下去却也无事，而其他的人用过之后，都醉的厉害。

他更适合热酒，烈酒。

但过烈的酒也是伤身的，该如何的中和一下才好呢？

赵宝梅陷入了思索之中，杜天翼却抽了一下鼻子。

她那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不知道自己是个男人？

“摸完了？”

“嗯，嗯？让我想想，该用什么药更合适。”

“回头再想。”

“没事，我还没想睡。”

“你摸完了我，该轮到我摸你了吧？”

“什么？啊！”

赵宝梅没缓回神来，便又被杜天翼压在身下。

“讨厌，唔……”

**帐暖，连绵轻吟，熟睡声起，天色已有微微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