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极度的痛,萧聆在疼痛之中睁开了双眼,天已经微亮,可以清晰的看清周围的环境,她现在又回到了刚刚那间破旧的柴房,只是这一次屋里多了几个白衣之人守候着,他们面无表情与之前那个如出一辙。
萧聆整个身体趴在干草堆上,脸边的干草刮着她的肌肤又痛又痒,她想将它们拨到一旁,却没有料到,手刚动弹一下,就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纤弱的手腕上,因为她已经感觉控制不到手掌的活动,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但也掩盖不住事情的真相,她知道,于朗已经在她晕倒之后将她的手脚筋脉皆挑断了。
眼中含着泪水,萧聆愤恨的哈哈大笑起来,她想大声质问上天,命运既已给了她可以重生的机会,为何还要让她再次与于朗相遇?可是即使这样,又能如何呢?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像以前那样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与身边的人一同平静的生活下去,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了求生下去的愿望,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萧聆心里暗暗的自语道,“这样也好,前生便是终日忙碌无暇顾及亲情,而今生又是如此,周旋在权色声利之间,马不停蹄,再见了,阿墨,再见了,阿原,还有小笙,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姐姐今生就陪你到这里……”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绝望的她在疼痛之中渐渐麻木,就这样吧,她要在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享受一下最后的这段时光。
汗水将她的身体浸湿,在这深秋的季节,萧聆感觉到瑟瑟发抖,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身体像被揉捻压干一样的疼痛折磨醒来。
“聆,本来对你,我是不忍心的,是你一直在逼着我做不想做的事情,今日我便送你一程,也算还上上一世你我之间的恩怨。”于朗不知道何时来到这里,他轻轻掩住口鼻,萧聆艰难的看了一眼他的厌恶,前世他便是一个洁癖男,没想到今生他还是死性不改。
“于朗,若是我萧聆命大死不了的话,他日我必定千倍百倍奉还今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萧聆顽劣的撇嘴一笑,看起来痛苦似乎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一样。
啪……萧聆脸上火辣辣的,嘴角湿咸,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延着她白暂的脖颈滴落到胸前。
“带她去大商国城墙外,我要在那里将南枢墨和萧笙引诱出来。”于朗掏出手帕,将自己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拭一遍,才出了门骑马离开。
萧聆是被丢到马车之上的,身体碰触地板之时,她双眼一翻,痛得昏了过去。
一道隐约的红光在她的胸前有规律的闪烁着,像是呼吸一般的慢慢将萧聆伤痕累累的身体包裹住,暖暖的感觉让萧聆被痛楚侵袭的感知渐渐平缓下来,紧紧皱着的眉头也慢慢舒缓开来,这种舒服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也没有体会过了,腹中饥肠辘辘的感觉好像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大商国城门外已经聚集了一队人马,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般等待着于朗一行人的到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丞相萧子陌,萧涵儿的亲生父亲。
“于先生,老夫在这里等候多时,不知道那个不孝女您可一同带了回来?”萧子陌上到于朗的马前恭维的问道。
这一次是萧子陌与于朗单独联系的,慕容阙与皇上慕容楚皆是不知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想将南枢的九王爷,最有可能成为南枢国太子的南枢墨拘禁起来,这也是萧子陌一干人等与南枢白家暗中勾结之后所做的决定。
萧聆还在昏睡着,本来还高烧的她现在的体温更加的灼人,可是这对于于朗和萧子陌来说,却丝毫不在意。
“萧大人,我看就在城墙外好了,这样南枢墨和萧笙才会清晰的看到他们心中最重要的女人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到时不怕他们不自投罗网。”于朗冷冷的笑道,在他的脑海之中,似乎已经出现了未来飞黄腾达的场面,而萧子陌对于这个女儿,早已经恨之入骨,见到她落魄如斯,竟然心情大好。
萧聆被士兵们吊到城墙之上的时候,还是没有意识,受了这样重的伤痛,现在还留有一口气,苟延残喘着已经十分不易,他们对于她的死活丝毫不曾在意,在他们的心中,期待的是南枢墨的到来。
城墙上的风十分疯狂的刮在萧聆的身上,可是体内缓缓而流的暖意却将这份寒冷抵挡在了体外。
距离城墙不远处的树林外缘,一黑一白两个男子冷然的观望着那个在风中摇摇欲坠的女子,拳头攥得紧紧的,额头的青筋暴露出来,似乎在宣告他们的隐忍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