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又都将她的后路堵绝了,在他空出时间之前,绝不允许她再出问题。
包括她本身,她自己。
在这样浑噩的等待中,她奢侈而煎熬的总算等到了他得以喘息的那一刻,深夜雨幕归来,他一身寒凉,刚进大营,她就像是闻到了食物的鸟儿,本能的冲到帐子门口,看到他在雨幕中对周围同样披着蓑衣甲胄的将军和官员道。
“先将缺口堵上,做好后续准备,毕竟是临时的很不安全,要在堵上的通道再次冲毁之前,疏通往周边河流,能成多久是多久,如何要先将洪流分支扩散,在南下的河道彻底通了之前,不能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是!”
他又道。
“还有,这些河流两岸的百姓,甚至因为疏通河流被迫迁移的百姓,都要给予双倍的补偿,先妥善安置,等洪水治住,择地为他们再重建家园,一切损失由东宫负责,暂时由你们支付,回头再算这些账单。”
跟随的官员顿了一下,倒是也没拒绝。
“是!”
直到近了,金泽抬头,看到与自己打仗相挨着的大帐门口的削薄的人儿,雨幕之下的目色微沉几分,到底没有再继续下去,嘱咐着身边的人。
“今天先这样,让值勤的人做好洪水和灾民那边的防护和治安,剩下的人抓紧时间先去休息,回头去替换那些值勤的人,尽快将河道打通。”
众人俯首。
“是!”
他的步伐不停的步入自己的营帐中,那些官员也纷纷往旁边的营帐而去。
人群散去,司马嫣见他没想和她多说,也没有再阻拦她的样子,匆忙不顾雨幕,直接跑到他的营帐中。
“小夫子!”
见她如此,本来被留在她身边照顾的于林匆忙跟上,可跟到里面了,眼见里面两个人之间冰冷的沉默气氛,他又有些犹豫了,到底没有再往里面去,顿促一下,无声的退了出来,留在了外面。
太子大帐内。
司马嫣追到这边来了,见着他人了,却发现自己几天的冷静时间了,再次见到他,见到一身疲惫,甚至第一次如此一身狼藉的他,却发现自己还是有口难言的。
“那……那个……”
她张口欲言,还是有着太多被牵制住一样,心头慌张,在他面前简直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要紧张害怕,可明明,他这次没有任何压迫。
眼见他将身上的蓑衣解了,她放弃开口,率先过去将他的蓑衣从身上接过,搭到衣架上。
对于她的殷勤,金泽多少有点侧目,她对他的侧目也别扭,可……怎么办呢?现在她除了做这些,好像真的只是闲人一个了?
“那……那个……”
她又开口,想对他问些情况,可眼看他身上的袍摆明显的泥水雨痕,她再次被分了神,指指他的肩上。
“身上脏了,我帮你换掉。”
这样的大雨,又是洪水天气,便是披着蓑衣也难免身上沾上湿痕和淤泥的。
在这样的环境里,便是他这只曾经洁癖到有一印子,都不会再顾一次的太子殿下,现在也已经在混乱之中毫无反应了,反倒她这个曾经见识过他的矜贵的人无法忍受他身上有一丝狼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