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到底是庄澈身边从小到大的贴身侍从,但凡他心里想什么,庄澈怎会不知晓?此刻从庄三那眼神里便晓得了。于是便道:“不管如何,你且原原本本的说吧。”
庄五犹豫了一下,这才将先是璃儿设计陷害白月九,甚至更是亲手差点杀死凰月之事一一道出,又将时候璃儿逃走,回宫之后反而因为从此孤苦伶仃,得了泼天的赏赐与富贵,如今外头还在抓捕白月九。
说完这些,见庄澈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便知晓他已经怒极,便琢磨着那慧秀师太的那些话,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然而就在此刻,庄澈似带着修罗冷意的声音凛然响起:“接着说!”
庄五哆嗦了一下,只觉得背脊骨一股寒凉,然后赶紧将慧秀师太的那些话都说出来。说完偷偷的抬眼看了庄澈一眼,只见他除了紧紧的握住床缘之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心里难免是担心起来,壮着胆子说道:“主子,我看姑娘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不然的话就不会……”劳心劳力的救主子了。
“我自然知道,她不怪我。”可越是如此,庄澈就越是自责,为什么自己会生在这里,而将命运推至到现在这风口浪尖的,正是自己至亲的亲人。
哪怕他不愿意去认,可是这血脉却是相连的。
“那……”庄五话刚说出一个字,却被庄五凛然的目光一扫,顿时住上了嘴,然后心惊胆颤的缩了缩肩膀。
却只听庄澈问道:“长公主在偏殿?”
庄五点了点头,“咱们是走地下城的暗道来的,姑娘因怕她醒来发现,所以给喂了药。”
“哼。”庄澈冷哼一声,却不知这脾气是对于白月九喂药给凰月不满,还是不满凰月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这时又听他吩咐道:“去同李公公说一声,让他请太后跟陛下过来。”
庄五闻言,满心欢喜,主子这是要替姑娘证明清白了么?但有些担心,若是凰月长公主满口胡言呢?毕竟现在曾经她做的那些陈年往事已经叫慧秀提起,只怕她此刻害怕姑娘害她,为了保住性命反咬姑娘一口也说不定。于是有些担心道:“可是若是长公主她不承认……”
“我自有法子,你去请人来就是,切记,不可让多余的一个人跟来。”庄澈叮嘱道。
庄五点点头,自然知道这其中不得有半点马虎,说不定就会影响到主子的计划了。
话说庄五去了,庄澈便叫人进来,伺候更衣,然后扶着他去了偏殿中。
颂儿见庄三引进来的庄澈,先是一喜,旋即想起慧秀师太的那些话,便又有些担心起来。这时却听庄澈问道:“解药呢?”
颂儿本要张口拒绝,毕竟六殿下一来就找自己要解药,可见并没有让姑娘知道,所以有些迟疑,庄三却在旁劝道:“颂儿姑娘,我们主子自然不会害你们姑娘,你赶紧将解药拿出来,让长公主先醒来。”
颂儿咬了咬牙,也拿不定主意,可是对上庄澈那双冷冽的目光,最好还是只得不甘愿的拿出解药来,一面壮着胆子道:“姑娘为了救她,差点连性命都没了,但求殿下心里还记着姑娘的几分情。”
庄澈并没有答她的话,而是让庄三送她出去。
颂儿心里突突的,可是人在六殿下的地盘上,如今姑娘不在,拿不准他们之间的感情有没有因为此事生变,所以竟然不知怎么办才好。可她也不知道姑娘歇息在哪里,所以只得不安的跟着这宫里的侍卫站在庭院中。
庄澈拿了解药,便让庄三却和水给长公主喂了。
那长公主被灌了药,不多会儿就醒过来,脑子里显然还留着昏迷之前的画面,甚至是慧秀那张恐怖的脸,所以先是惊恐的叫了一声,然后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姑姑。”庄澈在床榻不远处的桌前桌下,叫了她一声。他想,这兴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叫凰月姑姑了。
听到庄澈的声音,凰月的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又见这精致华贵的帐笼,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她竟然已经回宫了。又见庄澈,不由得心虚起来,毕竟这老六对于白月九的感情何等深厚,她心里是有几分数的。于是立刻便道:“怎不送本宫去安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