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冥没再朝前逼近,立在原地,随后,转身出了这房门。
云亦可见海冥忽然离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慌忙一瘸一拐的返回榻前,将双足抬起看了看,果真见足底全是血口。她伸手去摸了摸那些被器皿饰品碎片割破纵横交错的血口,疼得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皱起了眉头。想当初,她在中人界做云麾将军时,为她的子远出生入死,即便被敌军砍伤射伤,她都不曾感到如此疼痛。而现在,仅仅足下血口就令她锥心蚀骨般难以忍受,想来,这种痛便是凡人所说的无助之痛了!她曾经在中人界领军作战,面对的皆是身无法力的人族,所以她那股较之寻常人大的力气就有了用武之地。可是现在,她所面对的是法力高强的半妖鲛人族,以她这微薄的法力,真真是那案牍上的鱼肉,只待宰割。
“姑娘。”猛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凌空响起。
云亦可正沉思往事,被这声音惊得差点跌下榻沿。她抬头看去,竟是个艳丽的鲛女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缓步朝她行来。
那鲛女见云亦可一脸警惕,忙解释道:“姑娘莫怕,奴来,是送这治疗伤口的珍珠膏。”
云亦可见这鲛女容貌丽质,面目和善,遂道:“为何要送伤药给我?”
“这是景王殿下的吩咐,奴不敢多问。”鲛女垂目,温顺应答。“姑娘,请将你的双足搁在这几上,奴为你上药。”
“我自己来吧!”云亦可拒绝道。
鲛女垂首,眸中溢满泪水,道:“姑娘,你这句话便是要了奴的性命。”
“为何?”云亦可惊道。
“景王殿下吩咐,需得奴亲自替姑娘上好药,待到姑娘痊愈为止。倘若姑娘不愿意上药,即刻就会要了奴的性命。”鲛女可怜兮兮的望着云亦可,道。
这个海冥竟然用这些为奴的鲛女性命来胁迫她,真是可恶!这些鲛人明明那么凶残,她为何还要心软这个鲛女的性命?云亦可闻言,瞬间无语。我就不相信你堂堂长水景王会为一个他口中所谓的人族女子上药?“你去告诉他,我偏就不上药。他有本事杀你们,那就让他亲自来给我上药。”
鲛女听完,震惊异常,忙好言劝道:“姑娘,不要如此。殿下素来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你若惹恼了他,恐怕性命不保。不如让奴替你上药吧!”
云亦可将双足缩到榻上,望着鲛女道:“我并无心伤害你,但是那个海冥着实可恶可恨,我无法忍耐他的所作所为,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心狠。”
“奴的性命如苇草低贱,姑娘既然不肯疼惜,奴也不强求,总之,姑娘好自为之,活着真的比什么都好!”鲛女满眸泪水,看了云亦可一眼,将珍珠膏放在桌几上,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就听她疾呼一声“殿下”。
云亦可闻言,心中大惊,赶紧下榻,去寻自己的靴袜。然而,她的双脚还未着地,就被一股强力掀翻在榻上。海冥此时已近到榻前,正俯视倒在榻上的云亦可。
那名鲛女见此情形,慌忙退了出去。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竟然敢公然反抗本王。”海冥紧盯云亦可,眸子里闪现着幽暗光芒,脸庞离云亦可越来越近。
云亦可朝后退了退,退离海冥稍远上尺余,道:“我不需要你的伤药,我要离开这里。”
海冥听毕,抬眉轻笑道:“之前,本王就说过,人族女子落到我们鲛人族手中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就是被当场杀掉,第二种就是伺候好鲛人将士,生下鲛婴。难道,你忘记了么?所以,你得感激本王,是本王看上你,令你保下来一条性命。”
云亦可攥紧衣领,紧着朝后退了退。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觉到无助过,她到底要如何才能从这个该死的鲛人手中逃出去?
海冥见云亦可不言语,又继续道:“而且,本王恩赐你只承欢于本王,不需要去伺候其他鲛人将士。你只要让本王高兴了,自然你就性命无虞。”
云亦可听完,冷笑一声。我此时不过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倘若你今日留了我性命,恐怕今后后悔的便是你了,海冥。
海冥见云亦可脸色忽冷忽热,不知她在琢磨什么,随即顷身捉住云亦可的双足。
云亦可大惊,急道:“你要干什么?”
“自然是替你上药。”海冥攥紧云亦可的足腕,看了看她足底的血口,不觉微皱起眉头,道:“你在惧怕本王!”
云亦可闻言,深吸一口气未言,提防着海冥的举动。
“你不但惧怕本王,还时时刻刻提防本王。你不累吗?”海冥轻笑,伸手拿过珍珠膏,拧开罐盖,施法替云亦可将膏药涂抹满双足足底。
云亦可见海冥松手后,赶紧缩回双足,盯着他依旧一言不发。
海冥看定云亦可,笑问:“怎么?本王替你上了药,竟也不舍得说声感谢?”
“我……”云亦可迟疑片刻,道:“你若不将我捉到这水中,我自然不会受伤,如今,你
却要在我面前作好妖。”
海冥不以为然道:“这是两码事,本王从未亲自替任何妖魔上过药,本王的第一次可是给了你,难道你不感到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