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泪盯着梦魇道:“你长得跟司梦神君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
“那是自然。我还能跟他更像些。”梦魇得月千泪提醒,当即旋身一转,幻出一个活生生的璇玑来。“怎样?”
“的确很像,可惜你眼中的狠厉,司梦神君没有。”月千泪瘪了瘪小嘴,满脸惋惜道。“不知道你一直霸占着紫色相思豆的心境是出于何种目的呀?”
“关你屁事啊!”梦魇道:“你不在上天界好好待着伺候你家神尊,跑来搅我好事干什么?”
“好事?你能有什么好事?”月千泪不怒反笑道:“你该不会想霸占了紫色相思豆的心还要霸占她的身子吧?”
梦魇冷笑道:“得了心不就什么都有了么?这如何叫做霸占?现在她可是心甘情愿。而且,我在这里待着很开心,我干吗要离开?”
“开心?怎么个开心法?”月千泪抬了抬眉道:“独乐不如众乐,说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梦魇冷冷道:“想知道?可以啊,那我就告诉你。你听说过这圣林的鸦雀之王乌头白吗?”
“知道啊,怎么?你把他关起来折磨了?”月千泪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似笑非笑的问。“好玩吗?”
“当然好玩,乐不思蜀啊!”梦魇冷笑道:“我从来不知道除了折磨做梦者外,利用做梦者来折磨其他的对象也会如此好玩!我告诉你,每当我在紫色相思豆的心境中占有她的时候,看到鸦雀之王痛苦的神情和举动,心里就会觉得特别的舒爽和畅快。不过可惜的是,这鸦雀之王已经经不起我这么折腾了,我得重新去找个好玩的来接替他。”
“那你想找谁?”月千泪盯着梦魇问。
“你可愿意来陪我玩?”梦魇诡异笑道。
“我?求之不得。”月千泪失笑道:“不过,我陪你玩之前,我有个条件。”
梦魇笑道:“你想说,如果你撑过了我所有的折磨,你要让我滚蛋是吗?”
“你怎么能这样了解我?”月千泪看定梦魇,稚气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温柔笑容,道:“为了奖励你这么了解我,我得十分配合你才行。”
梦魇听毕,还没有意会月千泪何故出此言语,眨眼间就发现月千泪已经旋身化作了一位身着白裳的妙龄女子。女子双眸剪水、含羞嗒嗒,杏眼桃面、身姿婀娜,她抬眸望着梦魇,轻轻唤了声“逸郎”。
梦魇见状,当即大惊,脸色“唰”的一片灰白,猛然朝后退了几步,指着月千泪怒道:“死老儿,赶紧给我变回去!”
月千泪在唇边露出一抹得逞笑意,扭着腰肢朝梦魇妖娆行来,轻声道:“逸郎,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环儿。”
“环,环儿……”梦魇被月千泪幻作的“环儿”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出几丈远,道:“月千泪,你这个死老儿,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云深经过月千泪与梦魇这段时间的周旋,得以全力疗伤,此时已经好了八九,忽闻梦魇心惊胆战的声音,不觉吃了一惊,回头朝声源望去,却不见了月千泪的踪迹,只看到一妙龄女子正步步逼近梦魇,而梦魇满脸惊惧。云深看到此处,顿时满头雾水,小心将被晶莹剔透水晶罩住的心焰拿在掌中,起身凝视月千泪跟梦魇。这是什么情况?月老头儿怎么变成一位妙龄女子了?更奇怪的是,这梦魇为何如此害怕这位女子?
“宰我?来呀,逸郎你就再杀我一回好了!”月千泪幻作的“环儿”步步靠近跌倒在地的梦魇,露出凄美神情,痴痴望着梦魇道:“逸郎,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为何要辜负我?你为何要不声不响就离开我?你为何要杀掉我们的孩子?你为何要将我推到水里淹死……”
“不要再问了!”梦魇暴怒,盯着“环儿”道:“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吗?”
“逸郎,我没有责怪你。你只要乖乖回答我的这些问题,我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纠缠着你,好吗?”“环儿”温柔道,但眸中冷如寒冰。
“我都说了,是我的错。”梦魇盯着“环儿”,艰涩道。
“不,你骗我。她跟我说,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一直在欺骗我的感情,你不过是为了得到我祖上的传家之宝对吗?逸郎,我们在一起三年,你竟然能够杀了我家一百余口人,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哪?”“环儿”满眸含泪,欲坠又止。
“我,我没有杀他们,他们不是我杀的,我真的没有杀他们!”梦魇被“环儿”的连连逼问得几近崩溃,哭喊道:“她跟你说的都是假的!我爱你,一直都爱你,可你为何宁愿信她都不愿信我?”
“是你欺骗我在先,我为何要信你?我的信任在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中消失殆尽。”“环儿”盯着梦魇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又让你给逃掉。逸郎,你就要这样躲在十方梦境之界里永远永远吗?你心里难过就要不断的去折磨他们吗?折磨了他们,你就快乐是吗?”
“环儿,我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真的不想听了。”梦魇捂着脑袋大喊道:“我求你,快走吧!我真的没有拿走你祖上的传家之宝,也没有杀掉你家一百余口人。他们都是她杀的,她逼我,逼我差点坠入魔道,幸好有神灵出手挽救我一命,让我做了这十方世界里的梦魇,可以为所欲为,但条件就是永远不能够再见你,不能够再想你,只能在这十方世界的方寸台里度日。”
“环儿”蹲身在梦魇跟前,凝视他道:“可是,你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梦魇看向“环儿”,明知她是月千泪所幻,却依旧忍不住问道:“你不好吗?”
“我当然不好,我将我最爱的人变成了枷锁,把自己的心境一圈一圈的捆了起来作茧自缚。我死了,我最爱的他也会死掉,我们死了,这心境就坍塌了,你还会活着吗?”“环儿”沉色道:“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吧,逸郎。”
“环儿。”梦魇看定梨花带雨的“环儿”,愣愣不知如何才好。
“逸郎,你可还记得十二桥?”“环儿”凝视梦魇,含羞笑道:“每一座桥上都留下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和柔情密事,难道你一点都不怀念吗?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吗?”
“想,我想,可是我不敢想。”梦魇抓住“环儿”的双肩,艰涩道:“环儿,我做梦都想你,可是一旦想你,千刺笼就会不断收紧,将我的心刺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疼,好疼……”
“逸郎,逸郎……”“环儿”望着两眼一黑偏头昏过去的梦魇,唇边泛起一抹得逞笑意。
“月老头儿,这是怎么回事?”云深跟了过来,看了看昏睡过去的梦魇问。
“他昏过去就好了,只要他每次昏厥,这世间就太平了。”“环儿”冲云深一笑,随即幻回月千泪的模样。
“他怎么会如此害怕那位叫做环儿的女子?”云深不解的问。
月千泪叹息一声,道:“苦命鸳鸯,不提也罢,若你实在想听,出去再说吧!”
“好。”云深听罢,低首看了一眼梦魇,眸中划过一丝怜悯之色。同为苦情者,何故要为难?
月千泪拿过云深手中的那盏心焰,聚力施法,俄顷,果见心焰之中缓缓出现两个幻影。月千泪将那两个幻影握在了手中,对云深道:“小殿下,我们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