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玉随即下令，“去海林郡。”

船行一刻，李总管战战兢兢的伸出手，“王爷，当时就是在那里被劫匪抢了。”

傅墨玉幽黑眼底深处波澜不兴，细细审视着水流地貌，问道：“他们是如何行事的？如何上船如何抢货杀人如何架船离去，凡是你看到的，都细细说给本王听。”

李总管咽了口唾沫，一边想一边说，傅墨玉听得很仔细，不时问几个问题，虽然很多地方李总管都语焉不详，不过傅墨玉已经可以推断出来了，这些所谓的劫匪并不像是乌合之众，倒像是特意训练出来打劫的。

燕来道：“王爷，如今天已经黑透了，这里地形复杂，弟兄们不熟悉，依属下浅见，不如咱们先上岸，走陆路去海林郡。”

芦苇荡，白天固然好看得紧，晚上却又是另一重景像，在黯淡月光下阴影重重，让人看不分明，越是看不分明，就越是担心而不敢有动作。

如果有人埋伏在芦苇荡里，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燕来的提议，傅墨玉点头应允，于是船停下来，马车和马都从船上取下来，聂林语坐进去了，傅墨玉骑马，在众人的护持下前往海林郡衙门。

聂林语不便掀起车帘看外面，且黑黝黝的也看不清，只在车里忧心忡忡，看来这南国的形势比北国更复杂也更危险，不知哪里来的劫匪，竟敢劫持皇子的货船了。

如此肆意妄为，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王爷，前面有一处驿馆。”朝歌的声音。

“去看看。”傅墨玉的声音依旧沉静。

马车辘辘前行，片刻后停了下来，聂林语猜测已经到了驿馆，然而却听到外面一声惊呼，夔王府的人都是训练有素，哪怕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不知为什么竟会惊呼。

聂林语急忙掀开车帘去看，登时就瞠目结舌，下一个动作，就是用手捂住了嘴。

她怕自己也会惊呼出声。

原来，驿馆里的马全都被人杀了，且死法极其残忍，俱都是砍下了马头，十几匹无头马倒在地上，确实骇人听闻，大半夜的，让人觉得有几分凉意。

燕来命人警戒，自己则奔进驿馆，一番找寻后气喘吁吁的出来，“王爷，这一处驿馆没人了，连——连尸体都没有。”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听，是有些古怪，可是现在却显得正常，因为众人先看见了无头马尸，早已做好了看见驿馆官员和工作人员尸体的准备，却没有尸体。

“走。”傅墨玉马鞭直指前方。

他们又路过一处驿馆，跟之前那个驿馆一样，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伏着没有头的死马，却没有一个人，聂林语手心里沁出汗来，和傅墨玉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疑惑。

而夔王府的侍从们，就已经不是疑惑能形容的了，他们是恐惧，深深的恐惧，对未知事物未知前途的无知无力所产生的无法消弭的恐惧感觉。